李当户和公孙贺亲密无间,羽林卫和京卫的将士们亲近融洽,他这皇帝反倒要睡不着了。
别说京卫和羽林卫,即便是五大精锐骑营,不也每岁皆要捉对进行实在操演,以胜负论赏罚么?
没有竞争意识,必生怠惰,不好,不好!
况且有太尉府军律司主掌的各级军法组织的严密监管,也无须太过忧心各军伍会因有心人的煽动蛊惑而爆发将士械斗。
羽林军候腰杆硬,京卫军候也绝非软脚虾。
京卫五营共计五万兵员,因设各营皆设都尉,满编万人,兵员为正常汉军校营的半数,故未设左监,仅设右监执掌军法,各营都尉的位秩同于羽林左监。
京尉府内部亦为文职和武职的并行官制,故能真正辖制裴虎,不也只有中营都尉,京尉卿,皇帝陛下么?
此时见得那羽林军候掏出了腰牌,他也将腰上系着腰牌执在手里,淡淡道:“我等亦是执行军务。”
腰牌等军中信物极为重要,胆敢伪造者是要枭首夷族的,且除却出入军营或军务在身,将士们不会将之轻易示人。
适才羽林军候之所以放在袖带里,乃因羽林卫随扈世家贵胄时多身着寻常武服,而非甲胄,但这不代表他们不是在执行军务,裴虎身为京卫军候,对禁卫随扈世家贵胄的规制也是清楚明晰的,故接受了他执行军务的说法,却也出示了自身的腰牌,以示自身也官居军候,且作为京卫,并不受羽林卫辖制。
羽林军候默然须臾,见裴虎颇为坚持,终是颌首道:“为免贵女受惊,你一人近前查看即可。”
语罢,他微微侧身,让裴虎过去。
裴虎也晓得这已是对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便是吩咐麾下将士就地等候,独自迈步近前,去看看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待得他看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赵婉,陡然头皮发麻,心道:乖乖,怎的是赵府的小祖宗啊!
他虽不惧羽林军候,在见得赵婉时竟有些怯步了,实在是这小祖宗太会闹腾。
京卫中营将士昼夜巡视北阙甲第,对各世家大族府上的男女老幼多是熟悉得紧,军务在身的他们,虽无须避让权贵,然却往往会被各府这些终日胡闹的熊孩子折腾得脑壳疼,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总不能因妨碍军务,用军律治他们的罪吧?
一军杖打下来,这些细皮嫩肉的小奶娃多半要没命的,都是些不太懂事的孩童,且也没甚么恶意,将士们总不会真跟他们计较。
赵婉,右中郎将赵立府上独女,自幼野性难驯,真真是熊孩子中的熊孩子,拳打侯府嗣子,脚踹名门闺秀,各家长辈只当是孩童玩闹,鲜少会为此登门讨要说法,故公务繁忙的赵氏夫妇不甚知晓自家女儿的诸般胡闹,如若不然,赵立必是要狠下心肠将她的屁股打个皮开肉绽。
世家权贵们不计较,然负责巡守的京卫将士们每每见得小屁孩们在巷弄厮打哭嚎,总得出手拉架不是?
多少次了,皆是赵府的小贵女闹出的事端,屡劝不听,屡教不改。
将士们不是没向上官诉苦,奈何中营都尉李椒乃至京尉卿李当户皆是出身李府,就是那个以莽夫猛将出名的李府。
飞将军李广很莽,他的儿子们也很莽,便连孙子李陵也是自幼惯爱与人干架的脾性,总之李氏诸人皆不觉孩童扭打有甚么不妥,且被打孩童的长辈都没发话,他们自不会为此去向赵府登门告“刁状”。
正是在诸多年长者不以为意的变相放任下,年幼的赵婉压根就半点要没往贤良淑德的名门闺秀成长的趋势。
尤是今岁暑休的两月光景里,这位小祖宗真是将轮值巡视的裴虎及其部属折腾惨了。
此时见得小祖宗在嚎啕大哭,裴虎本能的就想躲远点,然待他看清地上躺着的那人,脑子轰的就炸懵了。
“怎的是你?”
裴虎连迈两步,在那人跟前蹲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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