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维持现有的放贷之赀不缩减,有个三两年光景,回收近愈两成的利钱,也就足以应对了。
然身为主议者,自不能偏听一人之言。
他将视线转向左席上首,复又问询道:“少府钱庄的金银储备余量应是充足无虞的,旁的民间钱庄规模也不大,现下阖待纾困者,无非帝国钱庄和百业钱庄,不知贤王和国舅对大农令所言有甚异议?”
朝堂之上,尊卑无关长幼辈分,身为太子的刘沐,自不会随意称刘非为皇伯,更不可能唤田胜为舅祖父。
国舅田胜脊背冒汗,若非不敢先于刘非表态,他早就出列请罪了,只要不遭究责,甚么裁罚他都接受,钱财乃身外之物,日后再赚就是了。
贤王刘非却是扬眉,缓声道:“回殿下,现今我帝国钱庄的分铺早已遍布各郡县,本就无须再急于铺展,新设的诸多驻点皆在境外,乃是为辅助汉商尽速抢占番邦商市,放贷的对象亦为汉商,若是冒然停止,无异因噎废食。”
此言一出,非止太子刘沐颌首认同,便连不少文臣武将亦是出言附议,掌控番邦民生命脉乃是汉廷既定国策,且大农府本身也从中获取了高额商税,是个庞大的利益共生架构,涉及朝堂各大派系的利益,不是说停就停的。
正如汉廷近年要不断对外用兵,以此掠夺大量财富以维持庞大的军费支出,若光靠每岁不足百万金的军事预算,甚么购舰计划都是扯淡。
汉商从对外贸易中攫取暴利,上缴国库的税赋或许比不得汉军战时缴获,然胜在细水长流,况且这水也不“细”,每岁也是超过百万金巨赀,且对汉廷而言是无本买卖,顶多派些使臣和驻军,耗费几可忽略不计,只要考量所谓的政治成本即可。
光靠少府钱庄在境外铺展驻点,饶是不缺金银储备,然人手却必然不足的。
“贤王所言亦不无道理,然事有轻重缓急,面对此等困局,国库却不可能随意出赀替各大钱庄纾困,为之奈何?”
刘沐虽认同刘非所言,却也不会转而彻底偏向他,至少适才皇帝老爹曾表态,无异让国库出赀纾困,且他自身也不太乐意。
太子乃国之储君,国库虽不通少府私库,却也是某种形式的帝皇家业,日后他承袭帝位,国库不也归他么?
至于贤王和国舅的产业,虽说帝皇“家天下”,但若非找着由头动手抄家,否则臣民的家财与帝皇也没甚么关系。
随意拿自家钱财填补“外人”,那不是败家?
刘非心中早有定计,从容应对道:“臣已命僚属发卖皇室实业的部分产业,在筹措到足够金银前,可先调用昔年封存入金库的金银铸锭,可保帝国钱庄通兑业务无虞匮乏。”
“……”
国舅田胜闻言,心下自想骂娘。
皇室实业乃是刘氏王侯及部分顶级权贵合股的特殊商团,早在创立之初,其资产就数以千万金计,又在朝廷颁布一金抵十银的通兑比例前,提早购入大量低价白银熔铸封存,其底蕴远非田氏商团可比拟的。
除非,田胜舍得发卖田氏商团的部分分例,否则他难以在短期筹措到足够的金银,毕竟这还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市面上的实体金银已有所匮乏,难以迅速购入。
然贤王刘非已表态帝国钱庄无须朝廷纾困,且是当殿向太子承诺的,无异于立下军令状,群臣皆不会对此存疑,自是纷纷将视线投到田胜身上。
作为百业钱庄背后的大东家,这事不给个交代,饶是天家放过他,群臣也放不过他。
日后若真爆发甚么金融危机,动摇社稷根本,太后都保不住,也不敢保他,便如昔年的田蚡,说凌迟就凌迟,外戚在汉代虽是风光,然每每失势,那下场也多是惨不忍睹的。
田胜焉能不知这道理,咬了咬牙,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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