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姜府出来之后,姜清筠就直接来了?宴珍楼,让掌柜上了?许多?酒,却一句没提谢寻,更不?让掌柜去找他。
茯苓尝过这酒,不?是烈酒,但比起桂花酿来还是高的。
况且她已经喝了?好一会儿了?。
以姜清筠的酒量,再喝不?了?多?少也该醉了?。
“让小姐喝吧,等她喝醉了?,我们再带她回?松筠居。”犹豫了?片刻,茯苓抿唇说道?。
这件事,放到?谁的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
茯苓和辛夷虽然没经历过情爱,但从七夕之后,姜清筠的欣喜她们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眼?看着老爷和夫人也要松口了?,宫中?却又来旨让小姐入宫。
抗旨不?尊是大罪,进退两难的境地,任谁置身其中?都会痛苦不?堪。
辛夷叹气,姜清筠此时?已经有些醉了?,靠坐在榻上,手中?拿酒壶,一边饮酒一边说着胡话。
“谢寻,我不?想入宫。”
听?清楚自家小姐下意?识的呢喃,辛夷同茯苓商量着,“要不?,我们去和掌柜说,让他请谢公子过来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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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茶楼酒肆中?还在流传着皇帝不?近女色,选秀无一人入宫的事。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太上皇下旨让京城中?小姐入宫的旨意?就也传遍了?大街小巷。
如同一年前那般,强行塞几个人进皇帝的后宫。只不?过这次,入宫的人不?全是士族小姐。
除却安宁郡主和姜清筠之外,其余的三个人都是从各地送上来的秀女中?挑选的。
一时?间,京城中?不?知有几家欢喜,几家忧愁。
金銮殿外,姜清时?拉着温知许在殿外商量着对策,只等一会儿皇上宣他们进殿。
此时?殿中?皇帝尚且有事,他们也不?能逾矩,只能在殿外候着。
“皇上,方才太上皇让人去宣圣旨,让安宁郡主和二小姐入宫,安宁郡主封嫔,二小姐封为?昭容。”
太上皇筹谋地悄无声息,陈还得到?消息后赶忙进殿禀告,生怕会耽误了?时?间。
谢景寻笔尖稍顿,在奏折上晕染出一个小红点,可他完全顾不?上这些,“安宁郡主和阿筠?”
陈还重?重?点头,“暗卫说,接到?圣旨后,二小姐就出了?姜府,直接去了?宴珍楼。”
宴珍楼……
这次选秀,谢景寻根本就没上心,只是走个过场,没选一个入宫。他预料到?了?早朝时?大臣的反应,却算漏了?太上皇。
姜清筠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接到?圣旨时?,她该有多?绝望。
一想到?姜清筠在宴珍楼,谢景寻半刻都坐不?住,再顾不?得奏折,直接放下朱笔,他就往金銮殿外走。
“皇上,温大人和姜侍郎还在殿外候着呢。”
陈还见状,跟上去的同时?还又说了?一遍。
“让他们回?去,小事明天再议,朕乏了?。”谢景寻赶忙换了?一身衣服,匆忙交待了?一句,从偏殿的路离开了?金銮殿。
行色匆匆,没有丝毫停顿。
陈还知道?皇上焦急,长叹一口气,后面的事也只能由他善后了?。
只希望皇上今日能和二小姐说清楚,当日隐瞒身份尝到?的甜,现?在都还是要还回?来的啊。
他一边想着,摇头叹气,出了?金銮殿,依着皇帝的说辞,让姜清时?和温知许都先回?去。
*
“辛夷,我好想回?江南,去找外祖父。”
姜清筠半躺在内室的寝床上,一手紧紧攥着空酒壶,一手抓着辛夷的手不?让她走,启唇说着呓语。
觉得之前的酒不?够烈,之后姜清筠又让掌柜换了?一种酒。之后再喝了?一壶多?一点,她就彻底迷糊了?。
许是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只能顺从内心,仿佛这样她才能忘却那些事。
“等今年入冬,奴婢就陪小姐您回?江南。”辛夷顺着她的话说道?,尽量安抚着她情绪。
“是入冬,不?是入宫。”姜清筠摇摇晃晃起身,眼?神些许迷离,胡乱挥手,纠正着辛夷的话。
喝得不?是清花酿那般的烈酒,她却比上次醉得更彻底。
听?着辛夷的话,她也听?错了?音。
“我不?想入宫。深宫是禁庭,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姜清筠拉着辛夷的手,低垂眉目,“我不?喜欢那里,更不?喜欢争宠算计。”
“我爱的人,也不?是皇上。”
说着,她靠在辛夷肩上,低声呢喃,带着哽咽,“我只想嫁给谢寻,不?想和许多?女人抢一个不?爱的人。”
“上辈子吃过的苦,这辈子我不?想再陷进去了?。”
“萧庭言负过我,我不?想负了?谢寻。不?想入宫,可是我也不?敢再见他。”
再见面,她怕她会舍不?得。
从前不?碰情爱,幻梦破碎后,淤积在她心头的是一生寥落的不?甘,是对萧庭言和姜清婉的恨意?。
如今她有了?意?中?人,却要落得个被迫分离,身不?由己的下场。
是不?是情爱二字,本就是话本中?的潦倒收场,本就是人间的肝肠寸断,求而不?得。
谢景寻伫立在外间,一手挑起珠帘,却迟迟没掀开。
听?着姜清筠的话,他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