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摧枯拉朽,就将一座宗门拆了个稀巴烂,在我看来,正阳山被陈平安一手毁掉的,根本不是一座肉眼可见的祖师堂,而是诸峰修士的复杂人心。”
苏琅不是对那个陈平安如何好感,只是这位青竹剑仙自身的心高气傲,不允许他睁眼说瞎话。
周海镜点头道:“有理有理。”
苏琅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言尽于此,起身告辞离去。
周海镜站起身,丢了油纸,晃了晃手中酒壶,笑道:“预祝苏剑仙此行一帆风顺。”
苏琅走后。
周海镜就又开始摇扇,心事随风一并飘摇,一边长吁短叹,一边提醒自己不可叹气,容易跑掉财气,只是再一想自己的挣钱辛苦、家底不厚,女子就又忍不住唏嘘。
高油突然在外边瞎嚷嚷道,“周姨,陈先生又来做客了,今儿身边还跟了个朋友!”
周海镜上次跟着葛岭去了趟京师道正衙署,顺便见着了皇子宋续,可惜看对方架势,不像是个会强抢民女、金屋藏娇的色胚,也好,既然宋续是个地仙剑修,那么这位大骊二皇子殿下,就等于没了坐龙椅穿龙袍的命,甚至连封王就藩的机会都没了。
周海镜立即喊道:“让陈先生稍等片刻。”
老娘得赶紧补个妆。
当然不是对那个陈平安有什么非分之想。
周海镜站在屋门口,看着院门那边的陈平安,调侃道:“我的陈宗主唉,能不能别纠缠我这个有夫之妇了,传出去多不好听。我倒是无所谓,就怕有损陈宗主清白无暇的声誉。”
陈平安走入院子,说道:“周姑娘说笑了。”
周海镜瞥见那个黄帽青鞋的随从,问道:“这位公子是?”
陈平安笑道:“喊他小陌就是了。”
周海镜从头到脚扫了一眼小陌,笑眯眯问道:“多小?”
小陌微笑道:“此间学问,深藏不露,不足为外人道也。”
周海镜一时语噎。
呦呵,还是个油腔滑调的?
要是搁在京城之外的江湖里边,敢这么调戏老娘,一巴掌打得你原地转圈圈。
小陌察觉到这个女子的心弦“内容”,笑了笑。
进了正屋,双方还是跟上次一样,相对而坐,
小陌先前以心声言语一句,陈平安点点头,小陌就转身离开了院子。
不远处的巷弄,有个鬼鬼祟祟的老人,剑修,两百余岁,观海境。形神腐朽,阳寿不多了。
反正无事,小陌就去与这位跟了好几条街巷的老前辈闲聊几句。
周海镜主动拿出一壶酒,倒了两碗酒,好奇问道:“陈宗主真是与外界传闻那样,与我一般的穷苦出身?还在家乡那边当过好几年的窑工?”
之前确实是她孤陋寡闻了,都是舍不得花钱看镜花水月惹的祸,让周海镜误以为这个在宝瓶洲横空出世的年轻宗主,是个山上的仙家子弟,不然就是大骊豪门出身。
所以她才会格外瞧不顺眼。只是靠着祖荫,捧了个金饭碗,不知民间疾苦,跟我周海镜装什么平易近人的正人君子呢。
就说那场战事当中,为何一个年轻剑仙,偏偏毫无建树,寸功未立?再看看那位风雪庙大剑仙魏晋?你陈平安不是贪生怕死是什么?
只是再一打听,她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周海镜是渔民出身,对方是陋巷窑工。一个靠水吃水一个靠山吃山,那就是差不多的出身了?
早知道是这样,上次见面,周海镜估计就会少说几句阴阳怪气的言语了。
再加上有那“郑撒钱”绰号的裴钱,听闻还是这位年轻剑仙的嫡传弟子。
使得周海镜对陈平安的印象,就又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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