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给许广陵听。
其实,讲着讲着,一半是讲给许广陵听,一半是自言自语般地自问和自述。
甘从式有故事。
他也同样有酒。
之前在这里住了一个月的他的那位老友,酿的不少酒都还没喝呢,甚至有的还在发酵着,还没有完全酿好。
许广陵在这里现在也算是半个主人了,在甘从式略作停顿的当儿,自动自发地去拿了酒来,给两人斟上,然后对酌。
再然后,还是甘从式讲。
许广陵偶尔插上一两句话,但大多数时候只是倾听。
这番讲述,甘从式其实只是低沉和感慨,然后不吐不快,也顺便借此梳理自己的心绪,进一步平复之前所受到的冲击和打击,而并没想要得到许广陵的什么回应。
甚至其中的好多,他都觉得许广陵应该是听不懂的。
而对许广陵来说,既然早就准备提携这位“忘年交”一把,此刻了解了他的过往,就更可以做到精准打击,哦不,精准投放了。
大宗师的高度+全面的了解。
后面可能发生的情况,其实已无需多说。
待甘从式终于讲完,天差不多快要大亮,一坛二十斤左右的酒也被两人喝得差不多了。
许广陵喝其中的小半斤,余下的尽入甘从式之口。
盏中其实还剩下一小半,许广陵此刻一饮而尽,然后对甘从式道:“前辈,俗话说有来有往,我听了你的故事,现在,我也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吧。”
听到这话,甘从式精神倏地一振,连身子都一下坐正。
许广陵自己也是有故事的,而且他的故事其实比甘从式的要曲折得多,但当然,他的故事是不能说的。
也不提什么很多根本不能说的隐秘,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是一个“白身”,才堪堪十一岁的年纪,当然是没什么好讲的。
于是,许广陵的这个故事,从“冷青云”开始。
冷青云,这个名字第一次问世,是在那个大院里,是在许同辉的眼前,而后,传播到了聚星楼。
但并没有大肆扩散开。
算是出了点小意外,不过究其实也并不意外。
而此时,这个故事再次传播向甘从式。
叶家。
冷青云寄居叶家,进入族学。
神一样的族学先生。
不可思议的考核。
更加不可思议简直是如同天外传说一般的“凝气散”。
还有那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的“通天树”。
许广陵述写并用,很多时候是口述着,偶有需要的时候则辅以纸笔,如道诗之类的,便顺手写在纸上给甘从式看。
而甘从式......
只能说,这一天,对他来说是不平凡的一天。
如果甘从式穿越到地球,然后变成一个小学生背着包上学校,然后语文老师在课堂上布置作文,“我的不平凡的一天”。
那时,甘从式大概就可以把他的这一天给写下来:
“某年某月某日,某地。”
“夜晚。”
“早上。”
“油灯,月亮,晨曦。”
“某人。”
“秘闻。”
“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然后第二天老师批改——
“不知所言!”
“文体不限,诗歌除外!”
“字数不够!”
无论这三个理由里的哪一个,都足够把这篇作文打成零分。
然后拿着零分的作文试卷,甘从式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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