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先生”晚上正式拔锚起航时,杨仁宇很正式地大声喊道。
“属下到”卢传宗大声应诺,也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你给我记录,天启七年六月十八号晚,职部率领一总兵丁,分乘两船,拔锚起航,誓要冲破崇明水师封堵,远征辽东。”
杨仁宇一字一字,缓慢又清晰地吐出来,语气坚定有力,仿佛拥有无穷的力量。他说完这些话,就大声命令道:“启航,目标辽东”
“启航,目标辽东”……“启航,目标辽东”……他手下奴兵将他的命令大声传递了下去。
两艘船上的水手,听到命令,就立刻忙碌起,两位锤头奋力转动搅盘,将沉重的铁锚一点一点的从海里拉起。
两位大缭和一位总缭分别指挥手下喊着号子,合力升起船帆。福船是典型的硬式纵帆船,船帆是一面整体,不像西方的软帆,是分作几面,所以很重。不过也因此降帆很快,这又是软帆所做不到的。
两艘巨舟,在船帆升起的过程中已缓慢启动,当三面船帆挂满,风力把船帆吹得鼓涨起来,船越行越快,很快达到最高航速五节。
海上行船与汽车行驶路线不同,并不是一条直线行驶,而是受风力的影响会斜向航行,因此大缭必须随时指挥水手调整船帆,使船又往另一面行驶,就是走之字路,用以保持整体航向正确。这一点中式纵帆船因为是一面整帆,所以调整很快,因此之字路线幅度比较少,而西式软帆船因为是多面横帆,调整不及时,所以要多走不少弯路,虽然其船帆多,航速较快,能达到七、八节的高航速,但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反而更多。
海上风高浪急,远非长江可比,福船被海浪时而抛上高处,时而坠入谷底,使得杨仁宇总旗兵丁这些旱鸭子非常难受,一个个又吐得稀里哗啦!,这次杨仁宇也不例外,一样吐得死去活来。
越驶往外海,风浪越大,刚刚启航时,还信心满满的杨仁宇,此时对远赴辽东也信心不足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搁在沙滩上的鱼,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自己能不能活到辽东,还是未知数。
海上行船不记时间,长途远航,动则以月记数,茫茫大海,除了一望无际的水面,再无其它参照物,非常枯燥,这时最想见到的就是出现新的物事,哪怕是一条跃出水面的海鱼或一只盘旋觅食的海鸟。
不过此时,杨仁宇最不想看见新物事,因为这预示着他们会踫上巡逻的水师舰队。
可有时候,命运总是爱作弄人,站在船仓最高一层注目四顾的杨仁宇,看到远处海面,几团黑影隐约可见。
“发现水师舰队”杨仁宇下意识的大声呼叫。
其实经验丰富的舵工比他还早一步看到,他已经操作船舵变向,向北规避。
古代船工因为没有六分仪,还在使用古老的牵星术,舵工是凭经验知道崇明岛在何方位,又获得杨仁宇向辽东进发的命令,因此他操纵海船根据牵星术计算出一个大体向北的方位向外海航行。
因此此时,水师舰队出现在己方船队的东南方,他转舵向东北方向航行,就是想避开水师舰队。
可是要避开哪那么容易,朝庭水师舰队也发现了这两艘形踪可疑的大海船,正掉转方向,向两船追来。
水师舰队是战船,偏重防护和航速,所以船速较快,但也快得有限,像蜗牛爬行一样,正一点点的追近。
两方本来相隔有一段距离,所以真要追上需要时间,但不懂这些的杨仁宇却心急如焚,在海上,己方是绝对的弱势方,官兵战船前甲板有大炮,而己方两艘商船都没有火炮,只能被动挨打。他生怕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心急就可以理解了。
“快!……快……快!”尽管杨仁嘴里在不断低声说着快字,心里在暗暗加劲,但两方之间距离却在渐渐的拉近。
今晚是晴天,万里无云,尽管不是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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