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无措的时候,柳如是却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双手不由轻轻拍打着怀中的手炉说道:“你在等着陛下的反应,陛下或许也在观察着你的反应啊。”
“啊?”钱谦益虽然没理解柳如是这话的内涵,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到了她的身边,随手拖过一张椅子坐下,然后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颇为殷切的看着柳如是说道:“卿卿说的是什么意思,快为我解释一二。”
虽然钱谦益的双手有些冰凉,但柳如是也并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便保持着这个姿势,向快要把头靠上自己肩头的钱谦益冷冷说道:“王韩如一事,说到底还是恶了士绅和宗室。
他假借朝廷的名义夺取士绅宗室的财产,并强行征用各家奴婢和子弟守城。若是还能够因此叙功升值,岂非给各地官员竖立了一个极坏的榜样。若是日后人人都学王韩如这么办事,士绅大户岂不就成了被朝廷随意宰割的羔羊,今后大家和那些平民百姓还有什么区别?这缙绅和宗室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陛下此时若是出头保王韩如,这不就是等于公开了表示,这大明非是皇帝同士绅共治天下,乃是皇帝一人之天下吗?陛下若是不出声,还有人为王韩如说话,可陛下若是出了声,这就成了陛下和士大夫之间的问题了。
所以照我看,陛下迟迟不愿出声,就是等待老爷你率领的内阁做出一个决定,他才好表示自己的态度。这样王韩如一案就是地方官员行事操切出现失误的问题,而不至于激化为士大夫同陛下之间的矛盾啊。”
钱谦益听的有些目瞪口呆,足足沉默了小半个时辰,方才把柳如是话语中的意思消化掉。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胡子,轻言轻语的说道:“不应该啊,这些年来我对于陛下的指示可从来没有违背过,陛下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如果陛下确实有这种想法,哪怕不和我明说,给个暗示也不为过吧,何至于如此待我?”
虽说钱谦益这话更像是自言自语,但是柳如是却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道:“那是因为老爷你平日里太没有主见了,陛下担心你扛不住朝野上下的压力,到时候将陛下推出来同他们打擂台,那么这种暗示和明示又有什么区别呢?”
钱谦益的老脸不由一红,柳如是这话虽然直接,但他心中却也还是赞同的。不过他并不愿意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转而转换话题道:“陛下也许的确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眼下不是不确定么。若是猜错了陛下的意图,这内无陛下之支持,外有舆论之压力,我岂不是把自己置于火炉之上了么。你真的确定陛下是这个意思吗?”
柳如是当然不能把自己的猜测当成崇祯的想法,但她也清楚,若是不能坚定老情人的心思,这事情拖下去只会越来越棘手。
于是沉吟了片刻之后,她便从另外的角度说道:“陛下是否确有此意,恐怕谁也不能肯定。不过老爷你应该想一想,陛下自登基以来对阁臣的任用方式,那么也许就知道,当下该怎么做了。”
钱谦益不假思索的追问道:“阁臣的任用方式?卿卿何不再说的详细一些。”
柳如是对他撇了一眼,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陛下刚一登基就将魏忠贤和崔呈秀赶出了京城,拆散了把持朝政的阉党,一时为天下人所称颂。但是,陛下也只是做到了这一步,并没有顺从那些东林党君子的意思,把阉党余孽全都赶出了朝堂,反而继续让黄中五守着内阁。
我以为,陛下之所以如此行事。一是想要在登基之初保持朝堂上的平稳;二则是需要黄中五为其推动改革政策;三则是希望借此压制住得到地方士绅支持的东林党人,维护中枢的权威。
黄中五之后,陛下选择了老爷接任内阁首辅。我看陛下大约是看中了老爷性子绵软,即便是接手了内阁首辅,也不会全然推翻黄中五制定下的各项改革政策,玩什么自行其事。而陛下也可乘机推动朝廷体制的改革,以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