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玉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咳血已然成了常态,身上最不能断的就是帕子,袖筒里一塞就是四五张,去看沉央的时候,先打个样咳两声说自己得了伤寒了,然后再咳就没那么惹人注意了,只是沉央见她辛苦,不忍叫她来回跑,后头就不让她来了,自己溜达着就过去了。
“瀛洲先生来给你看过了吗?怎么咳成这样了,我瞧你脸色不大好。”她如今是坐着站着都辛苦,腰上就像挂了个千斤坠,说两句话就要站起来缓缓,再说两句又坐下,不嫌累得慌。
纳玉才喝过药,嘴里苦味儿翻腾,一阵又一阵,拈了颗蜜饯儿填嘴里,故作轻松道,“看过了,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从小体虚,这病魔找上门来,非得缠、绵小半个月不肯走,你来前儿我才喝过药,小毛病,不打紧。”
俩人互相寒暄逗几句闷子,纳玉问她,“王爷这趟回来,还没进宫呢吧?我听说郡主滑胎了,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皇上下旨不许咱们进宫去看郡主,怪叫人不安的,也不知道郡马爷还好不好,好好儿的孩子说没就没了,这当爹的得多伤心啊!”
沉央对她不设防,又加之本就心郁难平,她起了头问起来,她自然就有什么说什么了,“皇上那是做贼心虚,生怕咱们进宫蔚敏向咱们诉委屈,要不好好儿的孩子,老老实实长在娘胎里,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宫里头,除了他,谁还敢对蔚敏下手!”
纳玉抿口茶,压下喉间的一股子腥甜,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这天下间,皇上看上的女人,有哪一个能跑得掉的?家花不如野花香,自己的不如别家的好,不单是皇上,男人都有这个毛病,只不过皇上位及九五,即便为所欲为,又有谁敢置喙?只是难为了郡马爷,老婆孩子都没了,往后可怎么活?”
“这个皇帝做的忒不地道,跟他老子一个德行,看上的,甭管使什么手段都得抢过来据为己有,现在不单把蔚敏扣下害她没了孩子,还要想方设法的除掉梁无玥,想让人家夫妻就这么天人永隔,这是人做的事吗?”
纳玉紧忙叫瑜儿去关门,旋身在沉央唇上轻轻一点,“这话可不敢乱说,被人听见了是要诛九族的,有什么心里想想就好,没必给自己惹生事端。”又问,“皇上要杀梁无玥?他不是被禁足在郡主府了吗?那皇上要派人杀他,可太容易了,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他的命,这下不是必死无疑了吗?”
沉央撑腰坐下,笃定道,“他不会死的,夫君会救他的。”
纳玉心里直打鼓,急急喘两声,登时忧容满面,“王爷怎么救人?郡主府叫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莫说人了,就是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王爷是打算硬闯不成?”
沉央耐心道,“不是,夫君说了他自有法子,我也没问他,不过……说起这个,昨儿夫君跟我说让我回汝南,这儿不安全,还准让你和瀛洲跟我一道回去,不知道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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