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央有时候觉得自己其实挺没用的,他有那么多事,当中却没有一件她能帮得上忙的,非但帮不上忙,甚至会常常给他添乱,不懂他又为何叹气,也不懂该如何开口安慰。
“我昨儿个去见蔚敏,后天就是她的生辰了。”话及此,结果如何不言自喻。
沉央想翻身下榻,他转过身来,看她一眼,眼中尽是无法笃定的彷徨,“她若功成,江山易主,天下大乱,她若不成,行刺皇帝是要诛灭全族的大罪,不止她,太后、我还有你和咱们刚出世的儿子,都得死。”
脚下只有这一条路,是一直埋头往前走,还是半路停下,停下就是要守着仇恨过一辈子,纵使再心有不甘也得忍着,埋头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在云里雾里,看不见脚下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悬崖边,一失足,便是粉身碎骨。
她什么也做不了,听他说这些,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开解他,唯有握着他的手宽慰,“横竖咱们是一家人,你在哪儿我跟小金鱼就在哪儿,反正你死了我们也活不下去,大不了阎王殿咱们一家一起闯,黑白无常也差一个才跟咱们齐平呢,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冯夜白圈她入怀,朗朗笑两声,“好,不愧是我冯夜白的女人,有你这句话,为夫的不管做什么都不怕了!”
王府的喜事自然是瞒不住的,皇帝知道他喜得麟儿,特意派人往府上送了一份儿大礼,宿王为表诚意,也特意叫人备了厚礼送上,不过才一日光景,朝廷里的大臣进进出出都来了个遍,其实不过看他如今得皇帝重用,他平日又不跟朝中人往来,想借此机会套个热乎劲儿罢了,宿王送来的贺礼,取了个谐音,用作傅大人的称呼让人把东西亲自交到了冯夜白手上。
一块儿翠玺雕成的长命锁,还有一封书信。信上开头先是客套,接着又说,两位藩王私下找他,虽未明说,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怀疑宿王往他们身边派了细作,皇帝最近加派在水师上的军队是往日的两倍之多,朝廷水师虽不擅长战,但若是人多,至少守住汜水关不成问题,还没开始打,战况已然如此胶着,若真是打起来了,胜算几分,还真的犹未可知。
冯夜白也没想到皇帝居然还偷着留了这么一手,命令没经过军机处,看来是故意避开他,原以为他心思全花在了蔚敏身上,没想到还留了这么一手,安平、安庆两位藩王水师加起来,少说也有四五万人,皇帝不傻,汜水关是商漕命脉,汜水关若是被攻破,他们一路向北,控制住沿途商船,就等于掐住了皇帝的七寸,若无财力支撑,朝廷这几百万人,还未开始打就先饿死了。
他先前同皇帝如是说了两地的兵力分布情况,说是如是说了,可说的颠三倒四的,目的就是先让他跟两位藩王打起来,这样攻进京城的时候,便是由宿王一人对付两股军队,也不至于分身乏术,腹背受敌,如今看来,目的已然达成了,只是宿王还不知道他的计划,这会儿估摸着正着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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