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救她儿子,又闯下这样的名头,必然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她顿时又换了副模样,哭求道:“小山大夫,你救救我儿子,他还没有娶妻生子……他这是在剜我这当娘的心窝子啊……”死了唯一的亲儿子,那真是天都塌了,心都在滴血,哭得那叫一个情深意切悲伤痛人。
昆仑见过死难的生灵多了去,见到灭掉的世界都已经是两个巴掌数不过来。这二位,纯属自找的,她半点同情都没有,丝毫不为所动,由得长庆公主尽情地哭,悠然地抽取这家人府上的气运。
她是神,沾上她的气运,莫说飞黄腾达,得到修仙成神的机缘也不在话下,同样,强逼她上门,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长庆公主从小长在宫里,不是蠢的。她哭了几声,明白这不是哭的时候,再加上昆小山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便收了泪,又让昆仑救她儿子,许荣华富贵,许金银财富,许权势地位,甚至说:“听说你本事通玄,是世外高人,就算你要开山立派,我也愿意给你捐建一座道场。”她说着,又去摸自己的儿子,发现尸体都凉了。
昆仑的声音依然淡然,说:“两个选择,一,办后事。二,我救活他,他靠喝人血维生。”她顿了下,又说:“早作决定,再晚些内脏开始腐烂,想再让他起身,就只能让他变成僵尸或者是活尸了。”
长庆公主闻言浑身打了个哆嗦,活见鬼似的看着昆仑,几乎不敢相信她还会……把尸体变成僵尸或活尸,这……可是害人的邪术。
守在屋外的李将军更是出一身冷汗,只在心里祈祷这位小山大夫是唬人的。
长庆公主深吸口气,迅速做出决断:“救活我儿子。”死马当作活马医,先救活再说,至于其他,之后再想办法。她说完,当即让人去准备朱砂和笔,又问昆仑:“还需要别的什么法器吗?”
昆仑如果不是不想让人觉得她是神仙手段,她连笔都不用。她淡淡地说了句:“不需要。”待侍女把朱砂和笔取来,她用笔醮上朱砂,在那人的额头画上一道聚魂符,又让侍女解开他的衣服,在他的胸膛画上一道符,将他体血的血液转化为生机维持心脏跳动。
符化作淡淡红光渗进他的皮肤,原本已经气绝的人又开始有了呼吸和心跳。他坐起身抬起头,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看向屋子里的人,扩散的瞳孔映着青色的唇,透着几分诡异。
长庆公主和屋子里的侍女小厮们齐齐倒抽口气,就连屋外的李将军和士兵们也都冒出满身冷汗。
李将军更像是掉进了冰窖里浑身都凉透了。
这位小山大夫可真是惹不起。
长庆公主回过神来,仔仔细细看过自己变成不人不鬼的儿子,问昆仑:“小山神医,我儿如果不喝血会怎么样?”
昆仑说:“会逐渐变成活死人。事实上,他现在也是活死人,差别只在于他是更像活人点还是更像死人点。”
那人抬起头朝昆仑看去。死过的人,再活过来,多少还是和之前不一样的。他喊了声:“娘”,又看向昆仑,说:“她……她不是人。”
昆仑闻言看着他的眼睛,虽然是灰败的死人眼,但眼里竟能映出她的倒影,能依稀见到她身上的神光。她叹了句:“可惜了。”挺有灵性的一个人,养成了祸害。她没再理会他们,转身朝外走。
李将军没敢再拦她,侧身退让开,喊了声:“小山大夫。”
昆仑扭头看向李将军,说:“做过的事,做过的决定,就要承担它的后果,无论是否愿意。”她抬起头,视线从这座在人间来说堪称奢华的府弟扫过,说:“从我踏进这座宅子的大门起,这座宅子就注定要败亡了。”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的话很轻,但却清楚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她喜欢用凡人的力量解决凡人的事,可她终究不是凡人,她受不得凡人的委屈,亦不会如凡人那般为权势富贵或性命威胁而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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