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狭长而魅惑的凤目冷冷瞥过赵寅成。
“既怪我碍了你的事,那你就自己先逃吧!这点能耐你总有的吧?”
说着,他一撩戏服,靠着柱子坐下来闭目养神,赵寅成拿他无奈,也就挨着他身边坐下,喃喃叹道。
“唉,你又说这种话,你知道我不会丢下你的,阿凤……”
梅凤官不理会,他仰头望着厅堂中的八角琉璃灯,美目微沉。
那些说辞,能糊弄赵寅成,却糊弄不了自己。
肩伤不足以致死,那女孩迟早会醒过来,她和谢洛白关系匪浅,谢洛白一问,一切自然就都水落石出了,所以最好的选择,是让赵寅成杀她灭口。
梅凤官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眼睁睁看着赵寅成杀了她,他似乎又做不到。
为什么?明明是个仅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雍州城里,爱慕他色相的男女多如过江之鲫,因为舞会上的一时撩拨,就寻到正隆祠来的人,也不止她一个,那这姑娘又有什么特别,值得他冒险相救?
梅凤官眼前突然浮现出那张玉润珠圆的脸,红着眼质问他为何自甘堕落?神情愤怒又痛楚。
这神情,似曾相识。
一晃回到多年前,燕京旧王府的花园中,桃李缤纷,春光正妙,骄奢倔强的小丫头扯住他的衣角,憋了一眶泪水,红着眼圈质问。
“这是我从小贴身带的金锁,你为什么要将它扔掉?”
梅凤官目光一软,下意识从怀中扯出发白的红丝线,将那半只莹润的玉兔托在掌中。
“这是什么?谁送你的?”
他专注而温柔的模样,立刻被赵寅成发现了,见是个佩饰,他劈手就要抢过来,梅凤官却已迅速合掌。
“别碰!这是我自己的东西!”
见他眉目凌厉,赵寅成也不敢强夺,讪讪地收回手嘀咕。
“自己的?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梅凤官没有回答,冷着脸重新将玉兔收回怀中藏好。这半只玉兔,应该是从王府流出去,机缘巧合被那人买下来的。
她不可能是她!因为旧王府里那位小格格,已经死去九年了,就在他眼前,活生生没入火海,化为焦炭,最终由他亲手葬在燕京郊外的梅花树下。
那一日,残阳如血,落红成阵,十二岁的少年跪在梅花树下,麻木地用双手挖着个小小的坟坑。
那场景,现在想起来,梅凤官心中还是隐隐作痛。
圣彼得医院的外科走廊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大兵,于是来治疗的患者都不敢过去,只能怯生生地躲在远处观望。
这年头,谁不怕扛枪的?连市政府要员遇上军政府的人,都得避让三分。
留美归来的外科专家吴医生匆匆行来,边走边穿白大褂,一左一右跟着的两个士兵还不停强调。
“吴医生,请您快一些!陆小姐伤得很严重!”
吴医生本来正在休假,难得闲暇时光,便准备和夫人罗曼蒂克一下,却硬生生从光明大戏院里被拖出来,只因为谢洛白一句话,这个手术很重要,必须由他主刀才放心。
手术室里,一切准备就绪,吴医生戴好眼镜,仔细查看手术台上的女孩子的伤势。
子弹没入女孩的肩部,但没有打碎肩胛骨,更不会致命,情况比他想象得好,吴医生不由纳闷。
谢二是枪林弹雨里过来的人,比这严重十倍的伤势也该习以为常,怎么反而如此大惊小怪?
谢洛白坐在手术室外,军靴勾勒着长腿,侧颜近乎完美,单看皮相,这的确是个俊美无双的男人,所以年轻的小护士们都纷纷探出头偷瞧他,直至被凶巴巴的士兵喝退,还忍不住频频回头。
谢洛白发现了,却懒得理会,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他此刻正把玩着瓦尔特手枪,手指灵活地将弹夹取出又装填起来,不断重复,烦躁的时候,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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