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容易蒙混过关。”
见谢洛白蹙起眉,似乎不打算同意,溪草冷下脸来。
“可别说不行,不让我去,就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谢洛白知道她在这种问题上一向倔强,加之相信她机灵,也就没再说什么。
溪草去找了蒋夫人,她很快就从亲戚家给她借了套学生装来,溪草换上阴丹士林蓝的斜襟衫,黑色百褶裙,把齐刘海用发夹夹住,长头打散,编成两个麻花辫,用橄榄油把白净的脸庞抹成蜜色,唇边点了痣,笑眼乌浓,清纯质朴,活像换了个人。
“怎么样?我这个装扮,只怕二爷迎面走来,也不一定认得。”
她一面说,一面背身对镜,扎着蝴蝶结缎带,身姿在微黄的台灯光中,朦胧妙曼,像一株刚抽芽的栀子花。
谢洛白静静地看着,眼底有烈焰滚滚地烧起来,突然就很想把她按住,可还没伸手,溪草身子一旋,与他擦身而过,顺着木梯爬了上去。
为了变装更彻底,溪草又找蒋老先生借了副眼镜戴上,怀里抱两本书出门了。
街上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扛枪的大兵,果然如她所料,谢洛白和她的肖像画贴了满街,但凡看见瘦高的男人,或皮肤白嫩,看上去像南方女人的,就要被拦下来比对。
溪草的变装虽不像辛红鹤那般高明,但也和画像截然不同,加之潘代英封锁翼城,预备去淮城参加数学竞赛的学生走不了,联合几个中学闹了起来,街头全是学生,拉了大横幅,举着各色小旗,喊着反军阀反独裁的口号,浩浩荡荡地挤满大街,溪草混在里头,犹如水滴入大海,很轻松就躲开了。
溪草很快进了翼城报社,所有人都埋头奋笔疾书,她巡视一圈,走到一张书桌旁边。
“先生,我想登寻亲启事。”
那个看上去很迂的男人抬起头来,推了推眼镜。
“你稍等一下,我不负责这版。”
他转头对着身后喊。
“小吴!小吴!你接待一下这位小姐,她想登寻亲启事!”
溪草趁机把他桌上的复写纸扯了几张,在那人转身前,飞快地塞进手提包里。
文人心思单纯,见是女学生便不存防备,溪草很容易就得逞了。
溪草和向小吴的记者随便扯了个故事,又问了登报的价格,就表示自己承担不起,要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轻轻松松走出了报社。
街上的学生不仅没散开,似乎还和军政府的巡警发生了冲突,巡警挥舞着警棍开始打人,溪草不想被卷进去,转身要走,谁知汹涌的人潮瞬间就将她吞没了。
她被推搡到一名满脸横肉的巡警身边,那人举棍就朝她脑门上砸下来,溪草躲闪不及,下意识抱住头,谁知意料之中的疼痛感没有出现,有一双手臂抱住了她,那一棍就砸在那人的右手臂上。
溪草抬眼,八角学生帽下头,是一张青涩干净的面庞,男孩子约莫十七八岁,涉世未深的样子,身材很清瘦,但嗓门却不小。
他痛呼一声,并没有放开溪草,而是冲着巡警吼道。
“你们的武器,不敢挥向侵略华夏的列强,就只敢挥向同胞妇孺吗?懦夫!走狗!”
巡警闻言,越发恼羞成怒,雨点般的棍子朝他砸下来,他也不服输,立马抬手反抗,但一看平时就没怎么打过架,动作笨拙很快就被打得头破血流,但依旧豪气十足地喊着。
“誓死力争,抵制军阀!革除不平等,才有新生活!”
周遭有人被打倒,被踩踏,惨叫声不绝于耳,而这个年轻的男孩子满头的血溢出来,还不断展开双臂护着周遭的同学,溪草也在他的手臂范围内。
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被打死。
乱世之中,溪草早已看惯人情冷漠,但是来自陌生人的维护,还是让她感动,何况这年轻人一腔热血。
溪草悄悄摸出藏在袖子里的手枪,趁人不备打开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