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政府监牢,和梅凤官一起被关押的,还有赵寅成。
当日他拦不住梅凤官,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假意和梅凤官去找寻溪草,不想竟撞上了谢洛白。
其实他完全可以抽身而退,可当谢洛白把枪口对准梅凤官的时候,赵寅成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那颗本来应该停留在梅凤官心脏上的子弹,就永远地定格在了他的右臂上,
身为阶下之囚,还是谢洛白恨之入骨的对象,对方怎会好心为他请医问药。是以,赵寅成只简单撕了衬衫包扎了伤口,止住了鲜血。
如此潦草地处置,必然会带来隐患。比如他现在整只手臂肿胀不堪,比如他忽然发现右手已经握不住东西了
不过赵寅成并不后悔。
至少,他又重新得到了梅凤官的关心更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再没有什么东西能阻隔他和梅风官!
他可以容忍梅凤官娶妻生子,却无法容忍他爱上了旁人。
如今,一切都回到了当初,真好!
“阿成,我让他们叫医生,不然你这只手就要废了!”
黑暗潮湿的监牢,梅凤官触着赵寅成高热的额头,目露担忧。
“没用的”
赵寅成抽了抽嘴角,有些艰难地扯出一个笑,看向梅凤官的眼神很是温柔。
“谢洛白恨不得让咱们死在这里!不过他一定不会遂意的!我们被捕的消息一旦传到淮城,你爹定不会善罢甘休!阿凤,再坚持一会!”
二十余年的陌路,梅凤官对这个偶然相认的父亲并没有什么深重的感情。
可生活却如一记耳光向他挥来。往后的余生,要想得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甚至为了活命,只能希冀这位在淮城总统府的父亲。
而他作为梅凤官的过往,被残酷的现实否定得一文不名。
“你也不会有事的!”
梅凤官睫毛颤了颤,握住赵寅成的手。
谢洛白忌惮楼奉彰,并不代表他会忌惮华兴社,否则也不会大喇喇地让溪草假扮陆云卿混入陆府捣事而在真假陆云卿事发,陆太爷权衡利弊,最终选择息事宁人。
种种现象表明,谢洛白已然成为雍州一手遮天之辈,这让梅凤官十分不爽。
“我先去找医生。”
手上的温度被抽离,赵寅成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梅凤官握住冰冷的铁柱,徒劳地叫喊,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动容。
“阿凤,算了”
守在牢狱外的士兵只在梅凤官发声的当口,探头看了一眼,而后就继续谈笑风生。
听得士兵们高声谈笑,内容无外乎都是被谢洛白的顶礼膜拜,以及对淮城总统府和华兴社的不削,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席卷了他,梅凤官的一拳重重击在铁笼上!
“阿凤”
赵寅成痛呼,正想挣扎着起身,却听门外扣靴声起,伴随军靴踩地声由远及近,谢洛白阴着一张脸,出现在铁牢外。
甫一面对谢洛白,梅凤官就目眦欲裂,囚身之辱c夺妻之恨,让他和谢洛白早站在对立面上,说是不共戴天也不为过。
他才不想在谢洛白面前露出弱势,本想视作不见,可对溪草的关心终究占据上峰,让他开口的声音都带了几分迫切。
“谢洛白。溪草到底怎么样了?”
那晚,谢洛白几欲杀了他们,被沈督军的人马拦下,他冲他们怒吼,溪草若有个好歹,他才不管什么淮城总统府,一定要杀了他们偿命!
那时候,梅凤官才知道溪草受了重伤。只是不明白溪草从裁缝铺逃离,会是哪方人马对她下的手。不过溪草假扮陆云卿,在雍州树敌众多,或许是华兴社其余姓氏也不好说。
所以,面对谢洛白的迁怒,梅凤官也没有深入细想。
谢洛白唇边噙了一丝笑,目光掠过一脸关切的梅凤官,最终落在了牢房角落表情森冷的赵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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