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话,谁让你起来的?!”
她的目光移向旁边的金嬷嬷。
“不过也不能怪你,督军府始终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陆府不一样。少夫人的规矩是你教的吗?我看是时候重新为少夫人择一位先生教导礼仪了。”
金嬷嬷躬身,溪草故作惊讶。
“婆婆这是冤枉金嬷嬷了。督军曾和我说过老太太耳朵不大好,让我们做小辈的多担待。刚刚看祖母没反应,我还想再上前一步,重新向老太太请一次安。”
说毕,溪草果真往前了几步,动作间行云流水,那问安的吉祥话也比方才高了几分,炸得沈老太太耳朵疼。
宽大的袖口向下滑动,什么东西在溪草手腕上一闪,被她快速拉袖掩过。
沈老太太和沈慕贞同时看到了。
那亮光完全不是首饰折射的光彩,更像是冷兵器的肃杀的光芒。姑侄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俱是倒吸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你起来吧,一个多月没有见你,怎么今天突然来了?”
这丫头上次在这里动枪的阴影,沈老太太还没有完全消化,若再不搭理溪草,万一她一个激动起来又上前几步,做出什么事,那才让人惊吓。
所谓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穷的;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这沈溪草真是几样都占全了。
沈老太太自持矜贵,面对疯子,也怕惹恼了对方,撞个玉碎瓦不全划不着。
溪草又向沈慕贞曲了曲膝,这才缓缓道。
“一来,是来向祖母和婆婆请安,我嫁入沈府已经一个多月了,前些日子忙着处理外面的事,却疏忽了在长辈面前尽孝,是孙媳的不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溪草一脸坦荡,哪里有半分愧疚之态,沈老太太也不当回事。
“老二公务繁重,你尽心做好贤内助就行了,没事就不用过来了。”
她有整治溪草的心,却没有整治溪草的力。
抛开沈洛琛的关系,和溪草的自身原因,沈督军对这位儿媳的偏爱,让沈老太太完全难以理解。
既然彼此不顺眼,索性少走动,眼不见心不烦。
“祖母说的是。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想请教祖母和婆婆、”
溪草示意金嬷嬷把账本呈上去,在沈老太太讶异的目光中,她缓缓道。
“在陆府的时候,陆太爷曾请了三位师傅教我各种本事,金嬷嬷就是其中之一。而在其中,我还学了些治家管账的皮毛,从前分属陆府四房的商号和银楼都是我来打理的。如今嫁到督军府,二爷对生意不感兴趣,我闲来无事则管理小洋楼的庶务,今日翻阅账本,忽然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想给二位过目。”
燕京旧王府,但凡能坐上当家主母之位,对外要有长袖善舞的社交能力,对内除了具备雷霆手腕,更重要的便是理账经营的能力。
沈督军一直说溪草如何能干,而烟花出身尚未揭破前,她的声名在雍州名媛中也是极出名的。
沈老太太只觉得是旁人夸大其词的附庸。
管理偌大的家业,怎能一朝一夕就能学会?包括沈老太太自己,都是从小耳濡目染,研习多年。
既然溪草有意卖弄,沈老太太就撕破她的伪装,就是沈督军追究起来,也无甚挑剔。
于是,她命女佣为她取来老花镜,才看了一眼,沈老太太就笑了。
原以为溪草最起码要伪造,也会自己手誊一遍,可看上面的字体,分明就出自金嬷嬷。把别人的成果据为己有,出生低贱的人果真品性也低劣。
“金嬷嬷曾给我抄过一本佛经,这账本上的字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面对沈老太太不留情面的揭穿,哪知溪草竟是大方承认。
“祖母好眼力,金嬷嬷现在是小洋楼的管事,这账本确实是她弄的。”
溪草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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