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草解开头发,正要执梳盘发,郑金花已经麻利地拿起妆台上的玛瑙梳,帮她摆弄。
“四格格舍不得谢司令,和奴婢接下来说的这些并不冲突,格格不妨先听我把话说完。”
见溪草闭着眼睛,没有阻止,郑金花就自顾自地说下去。
“四格格势单力薄,别说淮城,若是谢司令有了二心,您在这座官邸都孤掌难鸣。人嘛,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旁人才会敬你、怕你。历史上的武周皇帝不必说,就是先前宫中的西太后,看看那些不可一世的男人,怕是做梦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匍匐在女人的脚下,多么解气,多么痛快!”
这番话,大半段都说到了溪草的心坎上,让她蓦然睁开了双眼。
郑金花观察着她的神色,飞快把她已经垂肩的头发盘成了一个飞燕髻,又从妆盒中取了一枚双排的珍珠发誓,插在髻上。
“宣容格格命我辅佐四格格,格格若不想掌握保皇党,奴婢也不勉强。可在淮城若是让您有了委屈,就是奴婢的不是了,届时格格怪罪下来,我也无颜交代。”
说完,郑金花抖开一件狐狸毛大衣,侍候溪草穿上。溪草望着镜子中她低眉乖顺的模样,目中幽暗不明。
“你说的对,我从燕京辗转雍州,再到淮城,身边竟连半个亲信都没有。如果郑大夫愿意帮我,我感激不尽。不过在我身边,我便是你的主子,我可不希望引狼入室,若是让我发现你但凡有吃里扒外的举动,便是宣容格格的面子也不行。”
郑金花喜不自禁,屈膝对溪草行了一个宫礼。
“请四格格放心,奴婢一定会恪守本分。”
溪草下楼的时候,邵兆年父子并谢洛白都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可没有人对她的耽搁产生异议,邵谦生反而还奉承了溪草几句,表示绅士等女士梳妆打扮是荣幸云云。
这番刻意的讨好,溪草一笑置之。
几人各自上了小汽车,溪草和谢洛白一路无话,等前面的车子停了,饭店门口的侍者来拉门,溪草一看竟是一座叫隆庆堂的饭店,不由奇道。
“不是说去风雪楼吗?是不是弄错了,莫非那个手艺很好的董怜今天在这里掌厨?”
隆庆堂也是淮城有名的燕京菜馆,据说创始人曾在宫中为西太后掌过厨,在淮城燕京菜中可谓祖师爷一般的存在,若是他们自称第二,可没有人敢称第一。
听到溪草的话,拉车门的侍者忍不住就驳斥道。
“这位太太是不是弄错了,风雪楼不是延吉路上新开张的书寓吗?这位董怜哪里是厨子,乃是那家的头牌先生,虽说也是燕京来的,可和做菜没有丁点关系。”
书寓乃是淮城对妓院的雅称,下面还用“堂名”、“草台”划分三六九等,而书寓是其中顶级,先生又是对妓子的另一种称呼,可见董怜地位不低。
侍者为了一振隆庆堂的声名,自然声音不小,好巧不巧地让前面车子下来的邵兆年父子听得清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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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
邵兆年脸一阵红一阵白,当即就给邵谦生一个耳刮子。
“你,好好的不学,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人家结婚没几天,况且还有恩于自己,就去破坏对方夫妻感情,有这样报恩的吗?
邵谦生自己惹的事,也不好辩驳什么。见儿子看向谢洛白,邵兆年越发怒不可遏,正要挥手再打一巴掌,被溪草上前制止。
“邵院长,算了。不过既然邵公子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请这顿饭,那我就不在这里讨嫌了,几位慢用。”
说完,溪草挥手拦了一辆黄包车,转身就走。
对方不尊重她在先,她何必给他们面子?
黄包车没有马上起身,车帘掀开,却不是谢洛白,溪草心中略有失望。
丢下这样一个烂摊子,自己走了,谢洛白自然要转圜周旋。道理都懂,可溪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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