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不离聪明心细又精通毒术,且不是崔凝身边常用的人,身份不会引起他人警惕,她去查此事再合适不过。 昨晚见过诸葛不离的人死的死、抓的抓,她的能力亦未暴露。 在师门之事上,崔凝吃够了错失时机的亏,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绝不肯放过近在眼前的线索。 倘若诸葛不离不愿,就再想其他办法。 欲谋害陈元的人,害了陈元的人,她都要一一找出来,报仇! “好。”诸葛不离将她手中的纸接过来,看罢,“等崔平香回来我就去。” “现在、就去吧。”崔凝声音喑哑,每说一个字都像刀刮在喉咙上,目光却坚毅,“如在监察司、我也能、被人害死,那、是我没本事,不配、活。” 诸葛不离与她目光相交,须臾扯了一下唇角,将纸塞进怀里,起身准备出门。 “小心、行事。”崔凝叮嘱。 诸葛不离头也不回的答道,“知道了!若是我出事,那也是我没本事,不配活。” 行在刀锋上的人,没有本事都不配活,更何况是她这种喜欢自己爬到刀尖上舞的人? 崔凝对诸葛不离动不动便欲屠尽所有人的心态持保留态度,但不可不否认,她是个讲义气的人。 她的任务是保护崔凝安全,并没有承诺其他,完全不必去蹚这道浑水,崔凝说出这个请求的时候,抱着多半会被拒绝的心态,没想到她会一口答应。 崔凝静静跪坐在陈元身前。 突然间的变故,分散了注意力,连悲伤都来不及,她现在前所未有的冷静清醒。 崔凝此刻才有时间去想,为什么每次都陪在她身边五哥,偏偏这一次离开了,并且“不近人情”的给她布置了一个任务。 易君如说,他离开前把监察司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那么她守与不守,并没有那么至关重要,所谓任务多半只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罢了。 假如他刚刚一直在眼前,她浑浑噩噩中意识到有人替自己抗下一切,大概会立刻会被猛烈的悲痛绝望击溃。 她八岁眼睁睁看着师门被屠戮,紧接着又亲眼见到引领她入这红尘人间的祖母被害,今日又目睹最好的朋友惨死…… 短短十四年,似一生那般漫长。 方才在监察司门口,她趴在雪地凝视着垂死的陈元,有某一个瞬间,她意识到自己积攒了太多太多情绪,一旦崩塌,或许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从前能撑过,这次也能的。 崔凝在心中对自己说。 她慢慢趴下,额头贴在陈元冰凉的手背上。 崔况挟风带雪的冲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听见动静转过头来,露出一张肿胀得像青蛙般可笑的脸。 而那白衣白发的少年,无声无息的躺在榻上,宛如雪人,仿佛阳光出来便会化作水汽归于天地。 崔凝起身,不敢看崔况的表情,“对不起。” 对不起,把小小年纪的他拉来一起承受这锥心之痛。 这不是崔况第一次目睹死亡,当年他也曾送走祖母,只是当年祖母去世时已将自己佛堂许多年了,崔况极少见她,那时他更年幼,只记得那是个孤僻严肃的老人。有些话说出来显得冷漠,然而事实上,他与祖母之间确实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 而陈元…… 崔况第一次去观星台是受崔凝所托,意外收获了一个朋友,后来他便会主动去探望。虽然受现实所限,他能去的次数也不算太多,但细数起来,甚至比崔凝频繁。 这是个经历磨难仍然爱笑的少年。 他独自在观星台,与星辰为伴,朋友久不来探望也不会怨怪,一见着人便会露出腼腆的笑,好像从没有悲伤难过,听到外面的事情,有时惊叹有时向往,却从不会求人帮他走出观星台。 昨日还说说笑笑,计划着未来的人,今日便毫无生机的躺在面前,对崔况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崔况已知前因后果,事先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儿慢慢缓过神来,明白崔凝那句“对不起”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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