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孩童呆呆的望着安宁, 三年多未见,他个子长高了一点,但还是瘦瘦小小的样子, 身上的衣服显然是旁人赠予他的, 略显宽大, 袖子在腕上挽了好几遭。
他手里拿着一个布包,来不及放下,整个人就朝安宁扑了过去,像颗灵活的芝麻圆子, 一把抱住她的腿,口中一连串的叫着“姐姐”,手上越拽越紧, 将安宁的裙角都捏成了团。
安宁注视着他, 半天说不出话,又听他的声音转作哽咽, 在自己脚边抽抽搭搭, 哭出声来。安宁兀自沉浸在惊疑中, 闻声才回神, 问道:“白舟, 你怎会在这里?”
这个孩子出现得突然, 却不是陌生人, 而是曾求助于她c和她分外相熟的白舟, 当年他们几人闯入冥界, 脱身后就分道扬镳, 白舟有心去沂山拜师修道,于是独自上路,其后一切安宁并不知晓,哪想时隔三年有余,竟会在这样一个偏远的村子重逢,怎不叫人讶异?
安宁往日自判不是个热心肠的人,但这些年并非没有想起过这孩子,初遇苏浔时c文澈现身时乃至他们去救鬼童阿诺时,白舟都曾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有时会想,他最后有没有到达沂山c成功拜师,又或苏浔回山以后是不是能见到白舟然而这些事情无从确认,她也就没有多加思量。
如今,白舟却如石头缝里蹦出来一般站在了自己面前,令她陡然生出几分荒谬和错愕。东行之路凶险四伏,他是如何避过的,又是如何逃下沂山c找到苏浔的?
裙边,白舟哭声小了些,他吸了吸鼻子,对安宁道:“沂山出了事,道长护我下山来找苏大哥。”
从他话里的称呼,安宁听出了些细节,白舟见过沂山掌门,但并未拜师,掌门扶玄真人欲为世人挡上一挡,更为护神器周全,因此存了和尘鬼共死的心思。
白舟说,扶玄真人最后将门中道法秘籍和自己的佩剑“启明”交给了他,嘱托他下山去找苏浔,定要亲手将这几样东西交到苏浔手上。因着他与苏浔并不相识,扶玄真人的话令他忐忑了好一阵子。
“我问道长怎么找到苏大哥,他说他已卜算过,只要我下山去,就有机会遇到苏大哥,”白舟红着眼眶接着道,“我就抱着东西下山了。”
“那你后来是怎么找到苏浔的?”安宁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白舟张了张口,眼睛向沅女的方向瞄了一眼,隐约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支吾道:“就是突然碰见了。”
安宁蹙了下眉,这个孩子有多不会撒谎她是知道的,他这个模样就差直接告诉她另有隐情了。只是,为何?
白舟霎时被她明亮的目光罩住,小小的缩了下脖子,不知怎么,他觉得眼前的姐姐和以前不大一样了,说不清是样貌还是性子,抑或周身气息,让他无端感到几分压力。
白舟咬着唇,揪着安宁裙角不放,看去可怜兮兮,像生怕被安宁丢下一般。
“姐姐”他嗫嚅的道。
安宁早非昔日那般冷心冷肺,自然不会为了一句隐瞒就弃他于不顾,这世上,她熟悉的人不多了,上天为她留下了一丝温暖,没有狠心到将他们全部带走,已是恩慈。
若一人无牵无挂也就罢了,可人活一世,怎能与他人无半分牵连?两世兜转,一妖一魔,总该明白些道理。
她伸手摩挲了一下白舟的发顶,没再追问也没怪他。
白舟愣了半晌,抬头看着她眨了眨眼睛,这次他心下确定,姐姐是真的变了。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他鼻子忽然一酸,也许也许这次不必求她,她也不会抛下他了吧。
抹了把眼睛,白舟心里很是欢喜,而后似又想起什么,跳起来道:“哎呀,差点忘了,隔壁的婶婶做了饭,让我带过来呢。”
原是方才太过激动,忘了手里的布包。
安宁便看他咧嘴一笑,跑进里屋去了,换沅女后退几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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