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凉快了。囚车行的慢, 轮子在地上驶过,车辙印很深。
发丝凌乱的男子,五官端正, 手脚都有镣铐锁着。坐在囚车上, 深深低着头。
狼狈间, 看不出这人具体的神色,只能在他垂首间, 些微看出懊丧的情绪。
“快点儿吧。大人该等的着急了。”
官差互相催促,拉囚车的牛,走的便快了一点。
前头是一口水井,正经过路边的乡野人家。头戴草帽的老人,坐在树荫下。
“到了。”
“大人。人带过来了。”
官差将牛车停下, 人走的远了些。让老者和囚车上的人,方便讲话。
老者将草帽拿下, 露出苍老的脸孔。虽不是慈眉善目,却精神清癯。
始终垂首没动静的男子, 终于抬头了。
蓬乱的发丝下,胡渣遍布, 嘴唇也发白开裂。
“大人,为什么”
已经两日不曾说话, 一开口声音涩哑的难听。
凌直却牢牢盯着面前的人,眼中神采都暗了下去。
这个人, 明明亲自将他从大牢中救出。许诺会给他时间和想要的一切, 去达成自己出人头地的愿望。
现在为何又亲自将自己扔到这样的不毛之地, 送他去死
“凌直。老夫欣赏你一点。你可知道是什么。”
老者站起来,草帽放到一边。
“不知。”凌直目光顺着老者走动。
“呵,你虽有反叛之心,却毫无野心。为了周氏那个女人,刀山火海也敢闯。是颗深情种,老夫欣赏。”
老者手上打着拍子,围绕着囚车。
“老夫需要这样一个人,有弱点,却也要像刀一样锋锐。”
“可你的弱点太大了。成也是女人,败也是女人。老夫交代你的事情,你不曾上心,反倒是将周氏母女放在心尖上。”
“既然这刀不好用,老夫何须再勉强。”
镣铐晃动起来,凌直声音急促。
“不是的,大人。您让我散布的消息,属下不曾疏忽过。媛娘那里受了委屈,我才出手做了此事。“
他那日去连府,看到带着斗笠,死活不愿意让他近身的媛娘时,心都碎了。
再一听,就连倾倾也跟着媛娘在连安手里吃了瘪。才会动了心思,借刀杀人。
想刺杀鲁国公主,好让连安被新帝迁怒。
这样一石二鸟,一是能挑动两国之间战争,他便能渔翁得利。
二,也是能替媛娘把气出了。
连安的武艺不弱,他贸然的出手,必定无功而返,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哦”老者拖长了音调。
“那是你自作主张。鲁国的公主岂是能动的。你若杀成了,老夫还能算你大功一件”
“可你不仅刺杀失败,更是留下了马脚老夫若是不弃车保帅,岂不是要跟着你一起阴沟里翻船”
句句凌厉,老者的气势变得骇人。
“你刺杀盟国公主,是死罪。老夫念你曾经做过一些事情,便替你关照周氏母女二人。你,该如何做,可明白”
上位者的话,从来没有商量余地。
凌直已是阶下囚,怎么会听不明白这其中的威胁。
他已经是必死之人了,媛娘和倾倾却还要活。
眼前这人,他曾经当做贵人和自己日后的靠山。却没想到,有一日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可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他还能凭借什么去翻盘
毕竟这人是两朝为相的严大人啊。
苦涩中,半晌,他又开口。“凌直明白。”
国师收到严松送来的两个女子时,正在郊外别院。
这里风景秀丽,离西京又有点小距离。山清水秀间,很是自在舒适。
这山庄名字就叫“念荷”。
他住在这里,图的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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