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欢后退一步,和钱斯年拉开一段距离,斜觑着他问道:“我记得当初还是响应令尊号召,如今的男子都留短发,不像之前的辫子那么好伪装,女扮男装谈何容易?”
“也对,左右我也舍不得你这一头缎子似的青丝,那就不去了罢!”钱斯年眯了眯眼睛,坏笑着说道。
舍不得?长欢沉吟一下,对啊,头发可以剪短,但机会错过便难找了。再看钱斯年邪魅的眼神在自己头发上来回盘桓,她突然赌气似的说道:“哼,这有什么舍不得的?”说完,径直回到屋子里找出一把剪刀,当着斯年和俊喆的面解散秀发,“咔嚓”一剪子便了断了满头乌亮黑绸一般的三千烦恼丝。
“小姑姑!你”俊喆惊得合不拢嘴,他深知长欢这一头秀发将养得多么精心。那时候西林觉罗氏吩咐连嬷嬷,每天用稻米发酵的淡醋,和着生姜、何首乌等煎成的水,给长欢洗发。若是夏天出门,还必须将头发挽起来,再戴上帽子遮阳。她说,头发是女人的第二张脸面。
钱斯年也吃惊不小,他本来只是想将长欢一军,却没料到她性子如此果决,倒很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于是,他拍了几下巴掌,赞道:“你还真舍得剪,不过可惜了这么美的头发,不如给我留个纪念罢!”说着,从长欢手中抢走了那乌柔柔一捧缠绵的青丝。
“你做什么?还给我!”长欢冷不防被他夺走了断发,立即回手去抢,却因为身高才到斯年胸膛,对方一抬手她便够不到了。
钱斯年握紧那束头秀发,高高地举过头顶,挣开长欢的纠缠,跑向自己的房间,丢下一句:“就当是报酬罢,我总不能白教你使枪!”
“你!要我的头发到底有什么用?”长欢在他身后喊道,然而根本无济于事,人眨眼便已跑远了。
俊喆见长欢气得不轻,只好安慰道:“小姑姑,他就是这样,做事乖张得很,不过人不算坏,你就别跟他生气了。我帮你修剪一下,你现在的发型也还是不像个男孩子。”
长欢无奈地笑了,问道:“你会吗?我看待会儿还是出去找个剃头匠罢。”
俊喆羞赧一笑,说:“也是,万一我剪不好,损了姑姑的容颜就糟了。”
长欢摸了摸耳畔的头发茬儿,自嘲地笑道:“你看我如今的样子,还在乎什么容不容颜吗?只要能入军营学枪,一切便都值得。”
俊喆摇了摇头,说道:“姑姑倾城美颜,即便剪了男子的短发看起来也是个俊俏无比、面如冠玉的‘美男子’。对了,姑姑既然要女扮男装,这‘男装’该去哪儿寻呢?我的衣服姑姑穿会大很多,不知斯年那里”
话音未落,钱斯年便优哉游哉地回来了,手上拿着几件衣服,明明有心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丢给长欢,说道:“喏,我从前的衣服,速去换上罢。”
长欢接过衣服,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拿着衣服在鼻子下边闻了闻。
斯年见状,不悦地问道:“怎么,你还嫌弃?都是洗过的!”
长欢轻柔一笑,飘然而去,留下一句:“我只是闻闻看,有没有其他女人的脂粉味儿。”
斯年并不恼,反而摇摇头露出一个宠溺的浅笑。
不一会儿,长欢换好了衣服回来。斯年给她的是一套自己五六岁时穿的铁灰色陆军戎装,那笔挺的制服样式衬得长欢英气不凡的面容更加飒爽俊逸。但是,她此刻的齐耳短发还能看得出女孩子的俏皮灵巧,活脱脱一副新派进步女学生的样子,仍旧入不得军营。
斯年走过去帮长欢整理了一下衣襟,又轻轻撩起她的头发,说道:“走罢,头发且得剪呢,我带你去孔雀美发厅。”
长欢下意识躲开钱斯年的轻近,走到俊喆身边,说道:“那就劳动钱公子带路罢。”
斯年自嘲一笑,自语道:“呵,就这么怕我?”
三人乘汽车到了孔雀美发厅。这里是奉天城最热闹的发廊,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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