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风华沉默了片刻,才平静地说道,“我想要出关的令牌。”
他是这儿的主子,有了他的令牌,出关便容易得多。
其实即使是没有他的令牌,凭她的身手也能潜出关去,可不知为什么,她却直接来向他要令牌。
也许,这是她变相地向他告别的一种方式吧。
此前凶险,不知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她为了复仇可以付出一切,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这一次见面,也许就真的是最后一面了。
景昱衡看向她,没有回话,只是眸中一片深情,让她避无可避。
他取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暗哑的声音在说,“这个,我想给你很久了。”但是他并没有把盒子推过来,只是又继续说道,“不过,便由我先替你保管着吧,待你大仇得报回来之时再交给你,见了里面的东西,你便明白我的心意。”
段风华微怔,她抬眼对上他那双如深般深邃的眸子,一时之间竟有些恍神。
他莫不是在同她说,要她务必活着回来?
这盒子,她曾在霁宫他的寝宫里见过,只是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
“好。”她低低地应了一声。
难得地温驯。
景昱衡心头微动,突然想狠狠将她拥入怀中,此时却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而这难得的温情,竟是建立在抱着生离死别的心理上才得来的。
到底是有过一段情,想到自己将死,终究是不忍对对方太过苛责。
待她应了,景昱衡才取出令牌放在桌面推向她,“你拿去吧。”
虽然他很想将她一世拘在自己身边,护她万,可是,他也知道,若不得报仇,她这一世都不会放下心中的仇恨,那样的她,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段风华拿了令牌,敛眸道了一声,“多谢皇上。”
她心中明白,他对她,是有几分纵容的,否则不会任由她如此这般。
说完之后她起身,临离开前静默片刻,终是低低地说道,“若是我不回来,段家便要劳你替我照应一二了。”
至始至终,她最放不下的,只有段家。
景昱衡眼中滑过一丝痛苦失望,他在她心中,究竟有多少份量?
他没答话,她也不等他答话,像是交代完临终遗言一样,她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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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国皇城,段家。
段景平的房中,段吴氏和段凝华紧张地站在一旁等待着陈定天的诊断结果。
今日早上,段三老爷起床时视线不清,被床边的一张凳子绊倒,摔了个大跟头,段吴氏只得急急忙忙去请了陈定天来替三老爷诊脉。
这一次来诊脉,陈定天身边照例带着段韶华。
他先是让段韶华诊了一遍段景平的脉像,然后再由自己亲自诊一遍。
之后,他问段韶华,“你可诊出些什么来?”
段吴氏和段凝华在一旁紧张地等待着。
段韶华圆圆的小脸皱了起来,她思索着,此时对于她来说,三伯伯不是她的亲人,而是她的病人,她必须理智地分析他的病情。
“奇怪了,三伯伯的药一直没变,之明吃了明明有所好转,为何近日药效却不理想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听起来就像是孩童的声音,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那么认真严肃。
“五妹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爹爹的眼睛怎么突然看不清东西了?”段凝华在一旁问着。
陈定天只是摸了摸胡子,没说话,他倒要看看他这好徒儿会有什么想法。
一样的药,一样的病情,同一个病人,为何之前吃了有效,近日却无效甚至有些恶化的趋势。
“四妹莫急,待我想想。”段韶华虽是得神医传授医术,但毕竟学医时日还短,有许多病症都从没遇到过,所以一时有些没有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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