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长子?”
何仁厚双瞳骤然一缩,紧紧地盯着李浈,直到许久之后,目中神采渐退,短暂的迷离之后,旋即现出一抹凶戾。
“李泽远!”
何仁厚止住脚步,断喝一声。
“单凭你这一句话,便足以诛你九族!”
李浈身形稍稍一顿,背对着何仁厚笑了笑,而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呢喃道:“有时......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最好是一场梦,梦醒之后我还是那个穷困潦倒的学生!”
李浈的声音很低,以至于何仁厚只听到了只言片语,甚至无法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浈没有再理会何仁厚,自顾前行。
看着李浈的背影,何仁厚怔怔地望了许久,尽管他依旧不相信李浈的话。
但,最终却还是跟了上去。
......
崇政殿。
仇士良目如鹰隼,一脸肃杀之气,殿内文武官员各分数排垂首而立,尽管朝中重臣几乎全部都去了骊山,但驻京留守的官员中也不乏数名三品宰辅,毕竟朝中政事还需有人来处理决断。
“陛下驾崩于骊山行宫,国不可一日无主,民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大行之前立下遗旨,立兖王李岐为皇太侄!”
说罢,仇士良微微一顿,目光缓缓扫过群臣。
只见群臣面面相觑,尽管这个结果早已是意料之中,但当真的听到仇士良这番话时,却依旧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人傻到认为这个决定真的是李忱的遗旨,但同样,也没有人敢在仇士良面前质疑这番话的真伪。
因为凌驾于胆量之上的,永远是权利。
毕竟对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说,谁做皇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否还能拥有现有的和将来拥有的一切。
仇士良似乎对群臣的反应极为满意,脸上的肃杀之意渐渐转变为一片和煦。
“不知......”
突然,一道声音轻轻响起。
仇士良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四品文官官服的中年人抬头望着一旁的李岐。
正是李景庄胞弟,现任尚书左丞的李景温。
仇士良面色随即一沉,不待老者说完便冷声问道:“怎么?难道李左丞对此还有异议不成?”
只见李景温对仇士良之言充耳未闻,仍旧面向李岐缓缓说道:“不知兖王殿下可有遗诏?”
仇士良当即叱道:“陛下遭贼人谋害,只留下一句遗旨,又如何备得下诏书?!”
李景温随即又问:“那可有宰相批签?”
闻言之后,仇士良怒色更甚,“连遗诏都没有,又哪里来得宰相批签?!”
李景温依旧不看仇士良一眼,冲兖王说道:“还请殿下亲口回答!”
李岐随即看了看仇士良,转而低声说道:“仇公所言即为本王之言!”
李景温点了点头,而后躬身说道:“那再请问殿下,可有太皇太后与郑太后......”
话未说完,便只见仇士良豁然拔出腰间横刀,遥指李景温缓缓说道:“看来,李左丞是准备抗旨不遵了?”
见状之后,群臣顿时将头垂得更低,唯李景温脸上却是毫无俱意,望着兖王继续说道:“那么还请殿下稍安勿躁,待诸位宰辅回京之后再行商议继位事宜!”
仇士良喝道:“黠戛斯三万铁蹄已入关内,若此时生了什么变故,你怕是承担不起!”
李景温冷笑道:“可请太皇太后与郑太后临朝称制!”
“两位太后皆已年迈,恐有心无力!”
“那也可先请两位太后临朝称制,而后再决诸君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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