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到来
该来的终究到来,只是并非想象中的那位。
雪势很大,大到只是大,没有厚度,就像小心翼翼的话剧演员,感情饱满,却不惹人厌烦,尺度把握,分毫不差,仅仅半天,积雪融化,丝毫不影响他人。
记忆里,沈知一直是乖乖女的形象,没有忤逆过父母,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即便叛逆的青春期,也只会在没人的时候,好奇喝上几口沈爸珍藏的白酒,或者将某次没考好的试卷偷偷烧掉,纵然平时有主意,也不会像这次般,不顾后果。
行李散落在地,看着忽然间大腹便便的沈知,两位老人一时忘了反应,行李散落在旁,无人问津。沈知跪在没有任何防护的地上,因为太过寒冷,腿脚渐渐麻木,如同被撕开的脸皮,没有任何知觉。
这样的责罚,从小到大,只有一次,因为说了谎,她将别人家的洋娃娃据为己有,虽然小小的虚荣心得以满足,事后的惩罚却是严厉的,她赔礼道歉,然后被关在屋里独自罚跪。
想来,父母终究是爱自己的。
“说,孩子父亲是谁?”沈爸脸色青紫,瞪大双眼,因为激动,刚动过手术的心脏有些许不适,沈妈心中惊慌,左右不忍,一边安抚沈爸,一边向沈知使眼色,佯装怒气叱喝,“还不快说,是不是要把我们气死。”
怎么说,又能怎么说,沈知沉默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孩子父亲不在梧城,前几日刚走。”
为难时刻,佟喜欢一股脑说完,不仅她自己吓了一跳,其他人也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孩子都快生了,这是想瞒着我们什么时候?”
“呃。。。。。。孩子父亲家里没钱,学历不高,沈知怕你们不答应,这不想着先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再说。”
三言两语间,佟喜欢已将故事安排的妥当,沈家二老狐疑,可终究顺着她的意思想下去,“咱们家是那种嫌贫爱富攀人高枝的人吗?”
沈妈妈红肿了眼睛,原本只因许久未见沈知,老沈出院后又一直憋闷在家,想着既能看望女儿,又能出来散心,两人便买好车票,来到梧城。前一晚,老沈还在念叨闺女爱吃的东西,特意托人带来刚刚打捞的海鲜,孰曾想,预想中的场景没有出现,竟受到这般惊吓。
退却,主角两两退场,佟喜欢将麻腿的沈知扶起,用毛巾蘸上热水,敷在发紫的腿部。
“你准备怎么办?”刚刚,为了安抚老人的情绪,佟喜欢已将话说出,孩子的父亲不久便会回来,想来在没见到罪魁祸首前,他们不会轻易离开。
沈知沉默,尽管有心理准备,事到如今,仍觉难熬。
“要不,找个男人冒充一下,我有认识的临时演员,再不行,找个熟悉的男人。。。。。侯白,侯白怎么样?反正他欠你的。”
也许沈知不会找侯白,也许会找,也许听从佟喜欢的建议,在相熟的同事中寻找短暂帮助,尽管心底犹豫,尽管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但当沈爸被送上救护车,心底的沉重与空落落,让她不得不正视那个滑稽的建议。
沈家二老一起走过多年,彼此的心思最过熟悉。虽然嘴上不说,但闺女出嫁的情形,做父亲的总是想过,可能远嫁,可能遇人不淑,那么多不好的情形里,未婚生子总是强人所难,所以老沈同志心底的失望与痛心,作为老伴,沈妈妈心有体会。
当晚,熟悉的鼾声还未响起,沈妈妈哀叹一声,披了衣服去外间倒水,待回来想要叫醒沈爸时,却左右没有动静,她惊了慌,匆忙将隔壁的人叫醒。
看着抢救室的灯亮起,看着一旁焦急憔悴的沈妈妈,沈知的心似乎一下苍老,这便是她要走的路,也许单亲妈妈这种事,即便知道前途荆棘,待亲自来过,才知其中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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