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无言以对,沉思良久才起身谢道:“小王爷之言令张胜茅塞顿开,张胜此番回去,即当以此言力劝燕王。”
臧霸却是摇着头说道:“以陈豨之力,怕是不待大人说得动燕王,就已经被汉皇剿灭了。大人若有此意,不如随本爵见过几位匈奴的实权人物,说动他们先助陈豨一臂之力,倒是更为实在。”
张胜于是自作主张,随着臧霸在匈奴四处活动。
此乃大逆之事,手下早有人透与燕王。
燕王卢绾乃是高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发小,数十年来情同手足,此番得封燕王更是受恩深重,自是一切都为朝廷考虑。得知张胜如此行事,不由得既惊且怒。只是张胜此番出使匈奴乃是自己所遣,为分辨是非屈直,立即遣人向高祖奏知此事,并请求灭张胜之族。
张胜一心为燕王谋划,不料却招来如此大祸,只得犯险亲见燕王,与他从深处剖析利害关系。
卢绾听得张胜之言,也是恍然大悟:友情如故主张耳,亲情如女婿张敖,张、刘两家有着两代的友情亲情,若不是得皇后之力,下场恐怕极为可悲;看来只要是异姓之王,失去利用价值之后,便只能落得个削爵的结局。
于是改变了主意,连忙遣人上奏道:张胜受臣之命出使匈奴,竭力联络各部封堵陈豨的退路;前者卢绾听信奸人之言,欲治以灭族之罪,此系卢绾偏听之误,望皇上详察并撤回成命!
高祖虽然对燕王极为信任,但见他如此出尔反尔,也生出了几分疑心,令人对此多加留意。
燕王此后便放缓了攻击的力度,让张胜常驻匈奴与各部交好,另派亲信范齐前往代地,帮助陈豨联络匈奴各部。
高祖此时要处理的东西极多,实在是抽不出精力顾上这头,便也叫卢绾一伙钻了空子。
再说梁王彭越,年轻时家境惨淡,后来又过了十几年刀头舐血的日子,好不容易能安静下来安享荣华富贵,很快也就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高祖征召之时,哪儿还有半分的斗志?便只派员偏将带着几千人马敷衍了事。直到钦差赴梁地斥责,彭越才知道天威难测,心生惧意,便准备亲率人马到邯郸参战,并向高祖当面谢罪。
“主公不可!”部将扈辄谏道,“当初不往,此番受到斥责方往,无异是向皇上表明,前者乃是托病拒召,分明是犯有欺君之罪。此番若是受责前往,必定为皇上所擒。以末将愚见,不如趁北境动荡之际,干脆起兵反了便是,如此尚能确保自身的安全。”
“不可不可!兹事体大,不可随意胡言。”彭越连连摇头。他近来得到一名宠妃,正忙着乐享齐人之福,哪儿还肯重新陷入到战乱中去?便断然拒绝扈辄之议,不过却也取了折中的意见,依然称病在家,不肯奉召前往。
扈辄见彭越玩物丧志,不肯听从自己的意见,早晚必将走向死地,心下亦感到郁闷,便找好友梁枢饮酒畅叙,欲借梁枢之口劝转主公之意。
梁枢乃是梁国的太仆,为彭越驾车多年,平素极受信任。只是最喜好杯中之物,早已经被影子控制。当夜饮得大醉,也不知何故就生了场火灾,将梁王的爱驹烧伤、豪车焚毁。梁枢知道主子的脾气,犯此大过必受重责。便听信旁人之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乘隙逃往长安,到皇后处告发彭越与扈辄合谋造反。
皇后闻报大喜,即刻令人带梁枢到高祖处细述详情。
高祖与皇后早有默契,此时正好借机小题大做,令萧何次子萧延率领一支卫队,秘密潜入梁国将彭越拿获归案。
彭越并无异志,心下坦然,倒也不加反抗,随着萧延面见高祖。高祖令人将他押往洛邑,交与廷尉讯问。
其实彭越于受拘之时丝毫未曾反抗,已经让谋反之事极为明了。只是他先有了托病不肯奉召之事,加上廷尉又受过特别嘱咐,因此三司会审之后,早已经被做成了“已现反迹,按律当斩”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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