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黄的秋草贴上坚冷的地,一同被碾碎的还有细小的冰霜,数千只小山包似的独角雷牛警觉地仰起头,慌乱后,抬起蹄子,如洪流般奔腾向远方。
大地在它们的践踏下轻颤,昼族人目视着它们远去,仿佛冲进了西沉的落日。
余晖渐渐消弭,荒原的黑夜转瞬即至。
躺在一朵黑云上的顾翰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开始倒是随着昼族脚踏实地,借徒步苦行澄nn境,别说,还真挺有用,只是他坚持了一月,觉得没多大意思,便正大光明偷起了懒。
“这得走到什么时候啊。”他撑起手肘,侧卧在黑云上,荒原的夜,黑得彻底,向地面看去,连影子也看不见。
忽而风声一紧,隆隆践踏声由弱到强,几瞬便如雷鸣,那群独角雷牛竟又回来了。
有他们十来个至强的生死境护持,已没有人贸贸然上前打扰这一支西去的队伍,但他们除了挡着点送死的人外,没有过多干涉进程,包括这些自然环境中的凶险。
独角雷牛的皮毛深蓝色,电弧流窜,如同披了一身铠甲,体型更是尤胜山包,与威严凶悍的样子相反的是,它们那丁点大的胆子。
否则察觉到昼族接近时,这群庞然大物怎会奔逃。
它们逃得气势汹汹,这会儿冲得也气势汹汹,似无数辆霸天占地的战车要将昼族碾尽。
铁蹄轰隆,空气中遍布肃杀,吊在末尾道行稍差的修士已然发虚,然一想到之前遇到的危险被族长解决了,不会波及到他们,又安心了。
是我拖着你们走,还是你们拱卫我而行?
一路来,湛长风都在思考今后的制度体系和君臣君民的关系,她不喜欢“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个词,也不想让身后这些修士和未来的国,为她一人服务。
她如果单纯想成为上尊准圣,想成为苍穹上的至强者,也许一人独行更加便利。
可她不想。
她要的是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彰显于天下,她的意志就是不朽的规则,她要她即使被隐去姓名,抹去身份,在世人眼中销声匿迹,万物依旧在她的规则下兴衰轮回。
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值得自己花时间花精力去完成的事。
人人都在道中,人人都向往道,道却不曾言语,湛长风想靠近这个道,成为这个道,念转之下,她清晰地明白了自己在昼族在未来国度中的位置。
她将以思想统领一切,而不是用武力成为所有人的依赖对象崇拜对象。
她会是一切的中心,也仅是中心。立国,终为民,自当让民去斗争,去享受。
湛长风仅挡住了最厉害的独角雷牛王,黑压压的雷牛群绕过她冲向昼族,敛微等人轻讶,各施招术,心照不宣地截住了一批实力强劲的凶牛。
哞!
纷乱中,一头一头独角雷牛越过他们,巨型磨盘似地撞进后头的昼族众人间。
“摇光兵团,杀!”
“秦枪连,列阵!”
“百炼营随我护住众弟子!”
“寒鸦奇兵,冲刺前进!”
各兵营的指挥使镇定下令,一朵朵血花在黑暗中坠落,独角雷牛的愤怒和悲呼充斥了每个人的耳朵。
湛长风一剑解决掉独角雷牛王,回视望去,斗战不休,秦枪连寒鸦奇兵这两支修了演兵n的部队也展示出了超乎寻常的战力。
演兵n勾连全部修习者的势,一加一不再等于二,且看秦枪连群舞长枪,威势震天,碾压般推进,寒鸦奇兵身如鬼魅,弯刀一起一落,见血毙命。
及至半夜,所剩无几的独角雷牛纷纷落逃。
“族长,有人受伤了,需要暂歇疗伤!”
“受伤的留下,其他人继续上路。”湛长风望向云端,“顾道友,能否留下稍加照看?”
“好。”
“这群独角雷牛怎会突然返回袭击我们,可能有问题。”余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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