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挟着桂花的香气,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晚秋时节,饭桌上的菜肴也从清淡的莲藕山药,换成了较为浓厚的鲈鱼c蒸蟹。
食蟹时,用小铜锤将壳细细砸开,再用钳取出蟹肉,蘸些姜丝醋送入口中,慕容音贪食,常常一餐能用四五只。
厉鹞和杜羡鱼已经吃饱喝足各回寝堂,只她一人还在贪吃。宛儿在旁用红泥小炉温好了梅子酒,慕容音剥一只蟹,又饮一盏酒,半餐饭过去,她脸上已微泛红晕。
微风轻轻敲着竹竿,发出悦耳清音;月将云划破,银光皓然皎洁。
回廊尽处,睿王的身影忽而出现,慕容音有些哀怨地嘟起嘴,这些日子,好像睿王的公事格外忙碌,每日上朝回来不是在书房处事,便是进宫去。
虽然同住睿王府,但他们父女二人也是好几日不见了,这时爹爹忽而前来,慕容音高兴中,又含着些微的愠怒。
睿王慢慢走近,见她在亭中风口处用饭,菜肴虽在银质笼屉中有热水保温,可她的人,却实实在在地受着风。慕容泽见杯中还盛着酒,一皱眉,轻喝宛儿:“怎的让郡主在风口处用餐,还这样无节制的饮酒。若是病了,该如何好?”
宛儿正要屈膝跪地解释,慕容音却已先开口:“不干宛儿丫头的事,是我觉得在此处赏月赏花最好,才让人把饭桌搬过来的”
“胡闹。”
慕容泽将她拉到屋中,又命人去熬驱寒姜汤,待到屋中没了别人,才又道:“爹爹可曾告诉过你,身子要好好珍惜,现在有我照顾你,日后我不在,谁还这样紧要你?”
“爹爹怎会不在!”慕容音原本有些惺忪的眼眸顿时睁开,“是不是皇上又有什么苦差事,非要您去做了?我不给!”
“傻话”睿王轻轻揽过她的肩头,让她在自己身侧坐好,“爹爹不仅是你一个人的爹爹,更是整个大燕国的亲王,寻常小事可以先紧着你,但是国事可就不成了。”
慕容音一听自己的担忧果然成真,当即又伤心起来,将身子扭朝一边,置气般:“我不管我就要我的爹爹在家”
睿王知道她是小孩子心性在作怪,更是拿出十二分的耐心:“阿音,即使怀抱高远之志,结果也未必称心如意。要知道世事都有限量,不可过分诛求挑剔”
慕容音不大高兴地努努嘴,道:“爹爹这话可是另有所指?”
她感情最为细腻敏感,睿王只不过说了半句,她便猜想,这又是在暗指薛简,薛简前些日子曾入王府,可只不过待了一个时辰不到,便匆匆告辞,事后她生了好久的闷气,想来是哪个下人嚼舌根,将此事又说给睿王听了。
睿王微微点着头,不置可否,道:“爹爹要说什么你自然明白,只是这次,我是非去不可了。”
“去哪?”
慕容音倏然紧张起来,她好怕睿王又丢她独自一人在府中,一去又是好几个月
慕容泽轻笑,语声依旧不改:“西境。”
“为何偏又是西境?”慕容音婆娑着眼,一想到睿王不得不离开雍京数月,甚至经年,她的眼泪便止不住泛了出来。
况且西境西境与氐族交界,若睿王去到那边,定然又是和氐族打交道。而以慕容音对氐族的了解,绝大多数氐族人,都是凶狠讨厌的,比如卓玄,再比如那个腾蛟。
果不其然,睿王的解释让她的担心又重一层。
“西境不稳,前些日子南境与大魏的战事一起,便抽调了些驻扎在西境的军队去增援,偏生氐族是不安分的主,据塘报看,已经有小股氐族军队扰边了。”
“那爹爹是要去打仗!?”慕容音的样子,顿时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相比起上次出使氐族,和他们打仗更是危险百倍。
睿王轻轻点头:“粮草都已经开始拨调,不日大军便也要出征了。”
“那为何偏偏是要您去,难道我朝中无将领么?还是怀王又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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