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到她的切身利益,她终是决定开口了:“我想回家。”
短短四个字,言简意赅,音调不高,嗓音清晰。
家?
在场的,除了她自己之外,其余三人均是不约而同地心中荡起一丝涟漪。
人都说,皇室之中,家国相依。
事实上,国的概念太过霸道,早就挤掉了属于“家”的那份领地。
他们素来心中有国,却鲜少提及“家”这么个字眼。
对于他们来说,“家”字太过陌生,也太过温馨,似乎是他们消受不起的奢侈。
短暂的怔愣过后,皇帝面上的寒霜退却,多了些慈爱:“你是朕的儿媳,太子府是你的家,这皇宫同样也是。”
言外之意,在太子府与这里养病,又有何区别?
皇帝的话一出,皇后脸色微微僵硬了片刻:皇宫是凌茵茵的家?那她这个皇后算什么?
太子表情也是微妙,垂眸俯视凌茵茵,好看的剑眉微微拧了拧。他在意的并不是自家父皇将凌茵茵视作皇宫的主人之一,而是凌茵茵不假思索地将“家”这个字眼灌输到了太子府。
有些不悦地瞪了眼凌茵茵,太子的目光明明白白向她阐述着一个讯息:太子府,不是你的家!
凌茵茵心思通透,岂能看不清楚在场几人心中那点小九九?
只可惜,他们都会错了意。
凌茵茵口中所谓的“家”,怎会是太子府?
“臣媳谢父皇体恤。只是,臣媳对皇宫不太熟悉,留在这里实在不习惯。”凌茵茵语速不快,嗓音也不高,面色也不好,整个人显得格外虚弱。
然而,便是如此,从她口中说出的话语仍然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得不从的力量。
皇帝微微眯眸,凌厉睿智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什么,随即又漾出了一丝浅笑:“看来,是朕强人所难了。也罢,来人!”
“臣在!”
来的,居然不是侍卫,更不是太监宫娥。
竟是,御前侍卫,少年将军——冯鸿哲!
皇后皱眉,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让堂堂一个将军充当侍卫送太子妃回去?
果不其然!
“太子妃身子不适,沿路仔细着点儿,别让不干净的东西惊扰了。”皇帝的话,自然是对冯鸿哲说的。
冯鸿哲抱拳称是。
太子目露疑惑。
皇后险些维持不了一脸的端庄贤淑。皇帝这话什么意思?他又在防备什么?当真是将凌茵茵那个草包丫头当成宝贝了?
太子心中的疑惑也在不断扩大:父皇对太子妃似乎的确是宽容了些。
出了宫门,走了不足一里路,凌茵茵便朗声喊道:“停车!”
太子没吭声,用目光询问凌茵茵。
凌茵茵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兀自起身。
冯鸿哲骑马随行在太子夫妇的马车旁护驾,见车夫刚将马车停稳,太子妃便打起车帘探出了头。
“外面风大,太子妃娘娘切勿出来!”冯鸿哲谨遵皇帝圣谕,对凌茵茵严加保护,生怕出一丝意外。
毕竟,若只是尽一般的侍卫责任,皇帝不会大材小用派他这个将军前来。
皇帝如此大动干戈,他做臣子的,又岂敢马虎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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