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韫瞧着杜昀十三四岁的身形,心中一动,动容道:“莫非在五年前杜兄跟巧儿姑娘就开始浪迹天涯。”
杜昀笑道:“什么浪迹天涯,是相依为命,乞讨为生。我倒是没什么,倒是苦了巧儿。”说道这里,以杜昀的性子也不由轻轻一叹。接道:“我父亲是个药材商人,常年东奔西跑,峄城靠近山林,这里药材丰富,父亲在这呆的久,后来就在这安了家,后来经人介绍撮合,就与娘亲成了亲,再后来不久就有了我,可惜,父亲是个不安分的人,在我还是两岁的时候,他又从外面纳了个妾,自此母亲日日寡欢,身子也憔悴下去,在我三岁的时候,巧儿便出生了。自小我就对父亲印象极淡,在我六岁时,母亲终是没有熬下去,她离我而去,我当时恨透这个家,恨透了二娘,也恨透了巧儿。”说道这里杜昀昂望天空,神色淡然。
倒是李韫有些吃惊,不由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杜兄节哀。”
杜昀笑道:“都是过去了的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呢!”他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接道:“在仇恨中,我生出一个想法,凭什么只有我要失去娘亲,我也要父亲跟二娘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听到这里,李韫一呆,失声道:“难道当时你想杀了”
杜昀望着李韫,笑道:“白小子,没想到吧!我从六岁起就想着要杀死巧儿,每天都计划着怎么样才可以杀了巧儿。我拿着娘亲给我留下的钱,跑到铁铺内打了一把短刃,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把它放在枕头下。可能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二娘从我打好短刃的第二天起,就找人一天到晚的跟着巧儿,我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直到我九岁那年,家中突然气氛凝重起来,父亲跟二娘焦虑不堪,不时发出争吵声,我寻思着机会到了,便偷偷的去找巧儿,果然,那天巧儿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我还记得她看到我时开心的笑容,我扬着短刃的手如同千斤之重,竟再也挥不下去。可能我狰狞的模样吓坏了她吧!她大哭的声音惊动家中所有人,我浑浑噩噩的被带到客厅,父亲训斥了我一顿就把我关在装满杂物的地窖内。我神思恍惚的睡了过去,到半夜四更时分才被巧儿开锁的声响惊醒,迷迷糊糊中我见她小声的抽噎着,心中就觉不妙,果然待我爬出地窖,杜府十几口人除了我跟巧儿,全部被杀。”说道这里杜昀顿了一下,叹道:“我当时又惊又惧,怕那些凶手又折返回来,慌忙在杜府内找了一些钱币,就带着巧儿逃出杜府,不曾想这一逃就是五年了。”
李韫听得心中激荡,愤慨道:“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杜昀昂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回忆道:“巧儿那时才六岁,我也不过才九岁,本来我身上的钱还能勉强够我们几个月的花销,只是那些人见我们年纪小,都来哄骗我们,加上巧儿刚刚遭逢大变,一时间竟生起病来,结果短短三四天的功夫,我跟巧儿就沦落到乞讨的地步,可是就算是乞讨,也有地痞跟乞丐来欺负我们,白小子,你一定不知道那种滋味哩?”说道这里,杜昀忽然坐起来微笑的望着李韫。
李韫心中怔然,实在无法想象杜昀当时是如何撑了下来的,他心中百感交杂,不由感慨道:“想来杜兄跟巧儿姑娘定然是很不容易熬过来吧!”
杜昀面露苦笑,摇头道:“当时我在巧儿生病的第二天就挺不住了,心里想着自己一个人就如此艰难了,何况带着巧儿哩?于是第二天我就把她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上天待我不薄哩!我丢下巧儿才两个时辰不到,就忽然觉得天地之大,竟无有一处地方可以让我安身,想到自此之后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我又害怕起来,于是又折返回去找到巧儿。巧儿病的越来越重了,我又没钱可以带她找郎中,干脆就带着她往山林走,凭借着我那半生不熟皮毛辨药本领,竟然奇迹般的救活了巧儿,那时候,我从没有一刻感觉到活着是如此快乐,说来也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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