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族老所说的,上天注定的姻缘,感到了由衷的……失望。”
他最后两字加重了语气。
也并不是当时的般若弥生哪里不好,她其实与他见面时已被教导得十分得体,言谈举止都没有什么差错,与他相处时也尽量做到亲近欢喜,但他总是没法投入。
他在她身上只看到一种端着的大方,强撑的气质,勉强的欢喜与惶惶的野心,她所行的每一步都在思前想后,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晦暗的吞噬。
她或许天真,但已经没有了无邪。
这都是巫族赋予她的外在光鲜,而她自我生成的内在糜烂。
“但是……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主动接近我吗?”他语气有了变化,似想到什么美好的回忆,令他沉重的语调都变得放松了起来。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现在我却幡然醒悟。”
他有些羞涩与期待,捧起她的软呼呼的小脸,双目相对,他眼中有光,却越来越亮。
“族老说的没错,只是我认错了,原来你才是上天,赐予我的命运,也是与我注定的姻缘。”
陈白起从他微微颤抖的手指便能感受到他有多激动,他注视她的眼神仿佛有着无尽的期待,期待着她的回应。
“……”
真是造孽啊!
——
送走了谢郢衣,陈白起面无表情地坐在房中,整个人佛了。
外面天色渐暗,午后徐静的海风忽然吹得越来越大,树枝打得瓦檐啪嗒啪嗒作响,一片乌云笼罩在了岛屿上,窗棂处一丝白烟无声无息地蹿入了房内。
它并非真正的烟雾,倒是像一缕白线有目标性地从后方挨近了陈白起,然后一下射进了她的身体内,陈白起颦眉一下,似感应到什么,刚想转头一看,但下一秒却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
这时,纸窗被推开,有一道利落的身影跳入房中,将昏迷的陈白起扛在肩上带走了。
他一路小心又谨慎地避开所有岗卫将她带到了归墟回廊,这里布下了抑灵阵,所有巫师进入都动用不了巫力。
长廊一路延伸至一片槐松林,在松林深处有一潭瀑布,高高的水带如银瓶打落从高处倾泄而下,激起一片水雾缭绕。
在瀑布水流后,隐约可见一道身影伫立等候良久,直到林中传来动静,她掀目遥遥望去。
“人带来了。”
一个健壮的男子扛着少女来到瀑布前,他将人放下,朝瀑布后行了跪礼,便咻地一下闪身离开。
“这是中了魇烟了?”
“让她在睡梦中死去倒是一种仁慈。”
“她巫力深不可测,这样放任始终是个隐患,动手吧。”
高处水流石台上,各类杂乱又高低不同的声音响起,原来……这瀑布后面存在远不止一人,他们站在不同的位置,发表着言论。
“她若在这时、此处死了,那顽固的几人查起来,我们只怕会麻烦。”
“没错,参与的人,都会有麻烦。”
“人既已成功带来了,便没有回头箭了。”
“废了她吧。”
“杀了岂不一了百了。”
在一群乱糟糟的声音中,一道突兀的清软声音响起,代替了之前的冷杀之气,却掀起了万丈波涛巨浪。
“诸位商议了这么久,还没有想出如何来处置我吗?”
众人神色一震,像是一下被人扼住了喉咙,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倏地诧目望去。
只见倒在地上中了魇烟的人,此刻正撑着膝盖,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脸上没有戴面谱,一张他们熟悉的脸上挂着清恬又亲和的笑,好似半点不觉得自己正处于四面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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