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在围裙上擦擦手,蹲下身把纸杯放在地上,又撕开猫罐头的盖子,放在大猫面前。
罐头一开,肉香四溢。那大猫舔了舔鼻子,却是不忙上前吃,只仰头盯着江雪看。
江雪摸摸他的后脑勺,大猫便把脑袋后仰,贴她的手掌使劲磨蹭。
“你倒是长得挺像我们家以前养的那只,只是它的尾巴比你短些。”
大猫甜腻地咪呜一声。
“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外面流浪,日子不好过吧。”
江雪伸两个手指头搓搓它下巴,跟它说话。
大猫停下了磨蹭的脑袋,像是听懂了人话一样,垂下眼睛,满脸落寞。
“吃吧,以后饿了只管来。”江雪拍拍它,站起身要回屋。
大猫紧走几步,围着江雪的脚踝绕了几圈,拿黑长黑长的大尾巴贴在江雪的小腿上。
“哎,好痒。乖啊,今天我累坏了,也得回去睡了,改天再撸你。晚安。”江雪抬脚离开了大猫的包围圈,走进屋,锁上玻璃门,顺手合上了窗帘。
大猫两只碧眼望着紧闭的窗帘,人立起来,伸长脖子探着脑袋,小前爪拢在胸前,许久不动。
后来大约是终于站累了,才四爪落地走到罐头和水前,细嚼慢咽地全数吃尽。吃完就地一躺,干脆在江雪搭的洗狗池子底下蜷作一团,眯起眼歇着了。
翌日一早,还是个艳阳天。
江雪起床拉开客厅窗帘,发觉院子里的那只大猫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剩下空空如也的罐头和水杯。
接下来连续好几夜,大猫都踏准了时间,等小涌睡着后便到院子里来讨饭吃,吃完睡一觉,天不亮就走。
江雪见它枯瘦老迈,又那么亲人懂事,不觉打破了自己不招惹流浪猫狗的原则。不但新开了一袋进口老年猫粮,还配上猫罐头拌在其中,生怕它不吃。
大猫倒与普通流浪猫不同,不像是饿了很久。哪怕给的食物再香也要先依偎着江雪蹭够了摸够了,方才回头悠哉哉边品边吃。
这天又是周六,清晨,江小汀抱着小白睡给热醒了,起得比江雪早。打开玻璃门,大猫听见脚步声不对,一看是她,扭头就跑。
江小汀就觉得一团熊猫配色的黑影往围栏下一闪,迷迷糊糊的洗完脸后才想起来,好像院子里刚才睡了只猫。
江雪在厨房里忙碌了半小时,收拾出一桌米粥黄瓜荷包蛋等等,边往外端边嗔女儿:“小汀,怎么郊区回来这几天,你都不做早饭了?是不是累着了?”
江小汀只能点头回答:“这星期韩大夫那边有点忙,累得早晨起不来呢。”
她蹲下摸摸躺在墙角窝里昏睡的小白,叱砂不在,任谁也做不出那么好吃的早饭了啊。
大前天医生让出院,接回来之后,小白除了偶尔起来吃点软食上个厕所,其余时间都在窝里昏昏沉沉。江小汀给它在厕所里准备了一块尿垫,这样便一整日都不用出门。
回来两天,癫痫已发作了三次。
每每发作时小白便吱吱哭叫,翻着白眼头使劲后仰,简直快贴到脊背上,四肢僵直颤抖,口水流一地。
江小汀心痛如绞,也不敢动它,只能红着眼睛守着它发作结束,慢慢安静下来。
江雪工作之余会给它揉揉腿和小脚垫,搓搓脖子脊背,晚上江小汀会抱它到床上睡,搂着一夜,生怕它翻身掉下去。
只是无论两人再怎么努力,病情还是依旧。
江小汀能看见小白周身的黑雾有时似乎浓厚了些,又有时还是老样子。
小白戴着追云送的那块蓝色玻璃小片,不知为何颜色倒是越来越深。
等到江雪母女和小涌的早餐都快吃完的时候,陆妍也起了,她一边咋咋唬唬嚷着完蛋了迟到了,一边慌里慌张的把自己收拾干净,套上孕妇穿的烟粉色高腰连衣裙,又抓起一片荷包蛋塞在嘴里便冲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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