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在世人眼中,两人自然属于“同党”。
郭松态度很诚恳,卢植虽然有门第之见,却也不是那么顽固迂腐,便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答上来,我便应约。”
“请问。”
“何谓‘与士大夫共天下’?”
这句话是皇帝的圣旨里明确批评的!可对于士大夫而言,这句话正是他们所期盼的政治格局。卢植之所以屈尊降贵登门造访,就是为了这件事。他一开始自报家门的时候,表示彼此是同门,拉近关系,也是希望郭松能够说出点有用的东西。
郭松道:“天下之事咸决于圣上,天下之政皆出于士大夫。”
卢植浸淫官场数十年,且长时间在权力核心参与决策,立刻就听懂了这句话的内涵。不由得抚掌大笑,方才的愤懑与歧视一扫而空,高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贤侄真瑚琏之器也。”
郭松也抓住机会,拉进两人的关系,侧身作揖道:“师叔请。”
卢植不再拒绝,大踏步往屋里走,“师侄请。”
王壮上了一壶茶,便退出了。郭松卢植二人谈天说地,议论经典,分析政局,不觉间万籁俱寂,已经是三更天。
卢植意犹未尽,道:“贤侄之才,只在乡野教书,实在可惜。”
郭松淡然道:“郑康成师叔也在家中讲学,倒也是个好榜样。”
卢植脸色微变,他与郑玄是师兄弟,同为马融门生。但郑玄无论是名望还是学识,都要胜过他一筹。郑玄所注释的经书被封为经典,成为权威,这对于同样志在经学的卢植来说,是极大的威胁与阻碍。
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经书的“注释权”就是掌握话语权的关键!不管是要改革创新,还是要因循守旧,都需要从经书中找来源,找根据,然后通过自己的注释,将自己的政治思想融入其中,增加权威性与可执行性。
郭松注意到他的脸色,心里了然。
自董仲舒对儒家经典重新注释,成为统治思想开始,直到近代的康有为“托古改制”为止,两千多年的岁月里,儒家弟子为了注释权可是血雨腥风,人头遍地。
对汉末人士而言,距离最近,影响力最大的一次注释权事件,便是王莽“托古改制”,通过重新解释儒家经典,对国家政策进行翻天覆地的变革。
在西方,则有对圣经的解释权争夺。几千年的中世纪结束之后,马丁路德通过对圣经的重新解释,发动了宗教革命,推翻了天主教会的权威,开启了“新教”的滥觞。
郭松还记得,自己的马哲课老师,便是理论研究员。放在汉代,就是“博士”,干的就是注释经典的活,为国家政改提供理论依据。
不过呢,汉末的注释权之争,已经基本尘埃落定。郑玄可以说是一骑绝尘,放眼天下,能够提出挑战的人都没有!天下儒生,天然的比他低一档次,都要对他“马首是瞻”。
卢植、蔡邕这种级别的大儒,虽然不服气,也想了很多办法,注释了很多经典,但影响力完全是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所以蔡邕另辟蹊径,提出了“熹平石经”的计划,将经书的“标准本”掌握在自己手中。
问题是,“熹平石经”这档子事,卢植也没赶上。
他写了上表,毛遂自荐也没用。蔡邕的才气足够一己之力完成这件工作,将标准本掌握在手中,还创立“飞白体”,正式开启中国的“书法”历史。
“注释权”、“标准本”,这是经书的最大的两项权力,卢植都没捞到,他心里不忿,也是自然的。闷声不响道:“郑康成乃‘天下所宗’,如何能比得上?”
郑玄让儒学进入了“小统一时代”,注疏万言,弟子数千,郭松一个启蒙课教师,肯定是没法比的。
郭松笑吟吟的说:“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而已。”
卢植叹息道:“你我虽相谈甚欢,但都无根无据,多说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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