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若无的战鼓集结之声。
“攻城了?”乐叔皱眉低喝道。
“是聚将钟。”高渐离打了个哈欠“应该是城外打起来了。”
“东胡攻打秦寨了。”公孙戈听到门口报告后,咧嘴笑道。
“秦兵跟他们打不打又是另外一会儿事儿了。”高渐离摇摇头“秦驽百步内可穿披甲,看秦寨之坚固,东胡要用战士的尸体将秦寨淹没,才能够摸到秦军的衣角。”
公孙戈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大变。
“恼羞成怒的东胡说不定会调转马头,毕竟感觉攻打辽阳城,似乎比攻打秦寨容易一些。”乐叔也满脸愁苦的说道。
“城内军械储备,在之前与秦军交战的时候,应该消耗不少了吧。听说王宫内的梁柱都融铜铸箭了?”高渐离笑着问道。
“要怎么能保证这枚令牌的作用?”公孙戈一咬牙,抓起桌子上的青铜令牌。
“这枚玄鸟令有没有作用,主要取决于,你能不能拿到燕王喜的虎符。”高渐离站起身,给乐叔使了个眼色“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公孙戈看了看外面被火把照亮的天地,以及已经沉入城下的月亮,轻叹一声“天色不是不早了,而是要天亮了。”
“时不待我啊。”乐叔也叹息道。
“来人,披甲。”公孙戈冲着下人低喝一声。
高渐离笑了笑“吾等在西城门,恭候成安君大驾。”
“公孙家满门忠烈!忠的是大燕黎民!”公孙戈从大殿武器架上拿出那把造型古朴的巨剑,大喝一声劈断了面前吃饭的桌案,顿时青铜器坠地之声,响彻大殿。
高渐离下意识的闭上眼,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感觉这种声音,无比美妙。
公孙戈带着从府邸中四面方汇聚出来的数百披甲战士,纵马奔向王宫的时候,乐叔站在门口赞叹道“果然是大氏族啊,即便没有了兵权,依旧蓄养了如此之多的猛士!”
高渐离怀里抱着一坛免遭遇难的酒,看了眼身后公孙府前看似高大实则空洞,被各色宝石装裱的巨大青铜柱,眸子中闪过一丝阴鸷。
古者人臣功有五品,以德立宗庙定社稷曰勋,以言曰劳,用力曰功,明其等曰伐,积日曰阅”。
这些有功的大臣以及他们的后裔为了彰显自己的业绩,所以在大门两侧竖立两根柱子,左边的叫“阀”,右边的叫“阅”。
阀阅的高度,宽度,奢华程度代表着家族功绩c官历以及实力。
毫无疑问公孙家的阀阅是燕国最为高大奢华的,仅次王室宗庙,但是除此之外,燕国内城各地,还有不计其数根这样的阀阅大柱。
这些柱子,在高渐离眼中,真的很碍眼。
乐叔一路上对着公孙家的排场,美食,以及侍女和门客都津津乐道,虽然都是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但是并不妨碍他吹牛时畅快的心情。
直到跟着高渐离,拐出内城,外城比内城更加肃静,内城还有各个氏族的人前往王宫议事,但是外城路上连一只活物都没有,而且家家户户都漆黑一片,若不是城墙上的篝火照耀,都会让人产生这是一座死城的幻觉。
“这么一看,燕亡国不冤啊。”乐叔突然话锋一转,有些悲秋伤春的叹息道“父亲说,当年祖父攻齐时,虽然连克十余城,但是每一座城池都有当地乡绅氏族之士反击,而且黔首也都积极参与守城,那时祖父就知道,齐灭不了,一个国家的贵族担忧灭国是正常的,当一个国家的黔首,甚至奴隶都开始担忧灭国之难时,那说明这个国家命不该绝,迟早有死灰复燃的一天。”
高渐离瞥了眼乐叔“你祖父留守齐地治理经营多年,不是为了自立?”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们乐氏满门忠烈!无愧君民!”乐叔像是炸了毛一样惊叫道。
“你们乐氏乐羊,烹子表忠,确实忠烈。”高渐离点头,声音冷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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