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就给我讲讲吧”小翠儿抱住云扶手臂,开始耍赖,“你要是不给我讲,我现在就冲楼下喊,说你气得都翻白眼儿了”
云扶都哑然失笑。
这才几个月啊,这丫头就从邱梅香房里的丫头,变成了胆敢任意抱着她胳膊,跟她各种撒耍赖的去了
不过好女也不吃眼前亏,云扶犯不着叫小翠儿喊那一嗓子,回头还得跟那一对公母猴子费口舌去。
云扶清了清嗓子,“瞧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骂人,却至于还给她留把柄来撕我的么”
小翠儿高高挑眉,“白骂的你快告诉我,你怎么骂的呀”
云扶轻哼一声,“她爸不是叫潘少谷么,我就说了声空谷出幽莲嘛。”
小翠儿念书少,一时没寻思过味儿来。
记忆里,脑袋后头拖着小辫子的靳佩弦却登时得意地蹦了起来,“你背错书了,那是空谷出幽兰”
彼时的她,冲着潘金莲儿哦不,潘佩瑶抱歉却又调皮地一乐,“哎哟,是吗我一直以为是空谷出幽莲呢,没想到是我背错啦。”
那时的潘佩瑶气得怒目圆睁,看样子是真的要跳上来撕她的嘴的。
不过,一切都被芝兰玉树般端坐书桌后的郑雪怀给打断了。
郑雪怀无奈地笑,用手中长长笔杆轻轻敲了云扶头顶一记,“也都怪我,是我教你背那首诗,却没盯着你背准、背熟。”
“还不过来,重新背好”
她就被郑雪怀再自然不过地给拉到书桌那边去了,跟潘佩瑶隔着一整张书桌,潘佩瑶够不着她。
郑雪怀也说话算话,凝着她的眼睛,认真而温柔地教她背“信知倾国姿,羞任桃李责。所以富豪儿,睥睨林下客。”
十岁的云扶高高仰起头,深深凝注郑雪怀的眼。
是的,她自己也是最那两句。
幽兰生空谷,不与浊世同。它明确地知道自己生就何等高洁的品格,所以不在意那些自以为美丽艳的桃李的挑衅。至于那富豪儿,想折一枝去装饰他们的锦席,它却宁愿一宵就枯萎而死,也不做富豪之人的装饰品;它的心永远高高供奉着,睥睨着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们。
凝视着她的骄傲,郑雪怀含笑颔首,“背得好。”
那一刻的潘佩瑶恼得转就冲了出去
往事总带着温度,惹她微笑。
云扶轻笑一声收回思绪,“我没放在眼里过的,又怎么会在乎”
小翠儿便也听乐了,“这名儿取的真好,一想到这名儿,我就只剩下乐了。”
楼门外太阳地儿下,靳佩弦虽说由着潘佩瑶挂在他上,笑得却是有些疏离。
“想你你总得给我个想你的理由。来,你先说说看,我为什么要想你啊”
潘佩瑶也不含糊,勾着靳佩弦的脖子,忽地一扭头,目光穿过门洞里的幽暗,直瞟上楼梯去,“因为,我回来了,咱们两个就又可以联手,去气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喽”
“她是说你吧”小翠儿准确接收到信息。
“还有你家三少爷。”云扶哂然一笑。
从小,就是她跟郑雪怀一伙,一对公母猴子一伙。
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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