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伦有时候感觉自己是个傻瓜——不是像一个,而是“就是”。他对此感到得意,像端着洒掉了一半红色液体的高脚酒杯在躁动的舞池边缘轻晃着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的老牛仔,炫彩的灯光迷不了他的眼睛,狂乱的音乐进不了他的耳朵,迷醉的气息弥漫到了夕阳下的每一个角落,却挤不进他的世界一步。
在他周围所有的人都一边宣发着体内过剩的精力和欲望,一边用看傻瓜的眼光看着他,而他只是笑眯眯的回望着他们,仰头饮尽手中杯子里剩下的东西。
味道并不极品,但很令人难忘,难忘到他花了好久才忘掉——有多久呢?嗯,大概睡一觉的时间吧。
“你果然和他有联系。看来你也已经想到是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
一阵沉默过后,夏伦已经为自己心中的某些疑问找到了肯定的答案。虽然欧琳还什么都没说,但不说话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很多。所以哪怕没有再看向她,夏伦也似乎已经知道欧琳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嘴角带着一丝轻笑的挺直了身子,叹了口气将手负在身后,故意的将目光转向了一旁。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欧琳缓缓地说道。
“她是唯一的可能。”
“你和威隆的关系比我一开始想象的要有趣得多,公主殿下。”
夏伦再次慢慢的踱着步向一旁走去,所说的话似在自言自语。
“当卡洛儿小姐告诉我她对你的猜测时,就算我早在之前就已经有过了怀疑,但也没有想到事实的真相会这么的让人惊喜。不过她似乎并不能确定她所说的话是一定正确的,因为她得到这些情报的渠道似乎有点特殊。”
“当然特殊。”
欧琳嗤笑了一声。
“否则被威隆发现她竟然不知不觉间知道了一些她不该知道的东西的话,恐怕早就将她随手清理掉了。哪怕她是他的女儿。”
“这不是重点。”
夏伦扬了一下眉,但很快就随意的笑了笑,并没有就琼斯父女之间关系上的这个问题深入探讨下去的意思。
“无论她是怎么知道的那些事情——无论那些是不是她不该知道的事情,甚至无论我是不是真的是从她那里知道的你真实身份这件事情——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背后所代表的事情。”
“背后所代表的事情?”
欧琳看着夏伦,血红色的明亮双眸亮起一丝有些莫名的奇异寒光,忽然嘴角一扬的轻笑出声,仿佛突然间重新恢复到了一开始的戏谑和从容。
“什么背后所代表的事情?背后所代表的什么事情?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她的声音愉悦,但是语气听着却如同结上了一层冰。夏伦现在所说的话似乎已经真正的触碰到了什么。不过夏伦却是嘿嘿一笑,丝毫不受影响,仿佛什么也没听出来。
“别忘了我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公主殿下。”
他说,侧身对着欧琳,扬起脑袋目光微眯,似一位在夕阳下漫步的老者,沉沉的看不出一丝躁意。
“别忘了你是为什么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想到来找我,把我拉入这盘残棋的。”
“”
欧琳抱着胳膊没有接话,血红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缓慢踱步的夏伦。
“我是一个拾荒者,一个在时间的荒原上拾捡被岁月所遗忘之物的人。而且我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在所有的拾荒者之中我都是最杰出的那几位存在之一,这一点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质疑和否定,因为这是我一次次冒着生命危险赢来的荣誉,是对我来说实至名归的奖赏。
找出被掩藏的东西,是我从出生以来第一件能够做到——并且做到了最好的事情。
所以如果你真的是一个聪明人的话,公主殿下,那么在决定好要将我卷进这个之中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做好要被我发现些什么的准备了才对。”
夏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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