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中的林怀瑾来不及自责,来不及有所伤悲,因为那随着全部意识而回归的,是无穷无尽的窒息。入葬已有一段时辰,地下却半点光亮都不见,她开始怀疑张启山是否真要活埋自己。可仔细回忆,从前应该未曾得罪过他,但如今的希望还没有任何着落,就算她能等,她的生命气息也不受控制。左顾右盼的翻腾之间,就差敲击棺材大声呼救。
“林姑娘你再耐心等一会儿,千万别慌乱,尽量延长限制呼吸,放心我马上就能撬开。”
那道熟悉而温和的声线如同阳光普照,让闻语后的林怀瑾生生止住了破木而出的冲动,便如他所言的那般深沉呼吸,气息也逐渐绵长起来。而赶来的张日山就像神话里的救世主一般,及时且珍贵。
当他终于掀开棺木时,林怀瑾来不及打量那几分紧急神色只一瞬间冒出脑袋大口呼吸,竟差点被清新的空气呛住。
“实在是抱歉,二爷一直在坟前才刚离开。”
张日山所说的当然是事实,恍恍惚惚的二月红他已有一夜未眠。林怀瑾听此不禁放眼望去,旁边的一切果真全是他的痕迹。那块石碑上的爱妻林怀瑾几个大字是用红色血液镌刻而成,与凄切的望帝相似,又乃悲鸣的血泪凝固,是化不掉的记忆故人情。
此时他焚烧的戏服还未彻底干净,留下的太多灰烬一挥而散,竟没有一丝眷念,但林怀瑾与大风相反,她静静地上前弯腰拾起那片苦涩的月季,正如纷纷扰扰的凡尘遗憾,是她定下的无穷相思。
尽管这一刻已经心痛得无以复加,可只要是对二月红有益的选择,她便会果断切断所有退路。
一旁的张日山不忍直视她的伤春悲秋,又料不到二月红是否会去而复返,毕竟他的破棺手法算不上隐秘,于是便微笑着轻声催促她的脚步。而张启山因有未处理清楚的军务便没有前来,只是嘱咐张日山亲自把她送到火车站。
此时的长沙站依旧人来我往,声高喧哗,众游子在南北去留的忙碌奔波中,自然少不了依依不舍的送别之情。细心的张日山早在上车前便替她买好了许多的长久物品,想她以后应是孤单一人,终究不放心地叮嘱了两句。而难舍的林怀瑾在接过他的心意之后只是轻轻地拥了一下他的肩头,鼻头却突地一酸。
她这一次要去的地方乃是鱼米之乡的镇江,那里拥有江南地带地的大好风光,更主要的也是她在世纪之后的故乡。故土难离,这本就是她必然的第一选择,不过如今一去,恐怕经年累月都再不会归来。望着渐渐远离的长沙城与张日山始终未曾动弹的背影,她忍不住掩面一滞。
再见了长沙,再见了二月红,再见了恍若迷梦的一切。
“小涂,可别再看了,远远的你还能望见吗?”
远处的一个男子在走到林怀瑾身旁时突地挡住了她的视线,接着便随意坐下,全身之中无不透露出嬉皮笑脸的痞样。闻言后的林怀瑾不禁抬头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他英气逼人,眉毛上挑,天然的自信加持。不过这历经风雨的外貌着实与滑稽的表情不符,似乎心无挂碍,但眼神无比幽静,明显不是简单之人。
小涂?若不是他目光炯炯地望向自己,林怀瑾可不会认为是在叫她。这男子她当然不认识,不过原主的复杂身世关系自己又不曾了解过,况且他一把辛酸泪的模样不单单像是认识原主,似乎是亲人终聚了一般。
“你可总算决定要回去了,表哥我暗地等你多时,不过早知道是如此这般就不该留你在长沙胡闹,人竟然木然不少。”
他戏谑地摇了摇头,眼里意味不明,而林怀瑾却是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毕竟是血亲之人,稍有不慎定会引起重大怀疑。男子见此也没有再为难她,只是一个人喋喋不休,不多时已从天南跨越到地北。
两人之间一人静默人喧哗,算得上是一道清奇的风景线。
哈欠连天的林怀瑾不禁翻了一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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