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闻言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任云舒会发问,任云舒这才又开口道:“我与婉卿有些交情,曾经在玄武湖也是一起共患难过的。”
刘氏这才想起自家这个新进的四弟妹同二侄女儿还真是有些交集的,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婉卿从去年过年之后,就一直病着,已是让好几个太医看了,却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病症,只说是忧思过重,要好好将养着,这一养就是大半年,一直时好时坏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痊愈,因着这突如其来的病,连婚事都耽搁了,眼看着就要十八了,哎”
刘氏以一声叹息结束了叙说,顿时饭桌上的气氛更是低落了一些。
“行了,这大喜的日子莫要说这些了,赶紧吃饭,一会儿吃完了还要介绍家中其他人给四弟妹认识呢。”秦氏开口说话了,似是觉得这时候说那丧气的话题不好,立即转了话头。
众人这便开始用饭了,黔国公府因着人口少,规矩也不大,但秦氏和刘氏都是世家女子,所以很好地执行了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丫鬟们端着水盆盂盅帕子鱼贯进入,任云舒略略洗漱过后,端茶浅啜。?抬手,拈指,沾水,漱口,端茶,一整套动作温婉和煦,流水融畅,极是优雅漂亮,一旁的刘氏侧眼旁观,心中很是赞叹:果然不愧是英国公府教养出来的嫡女,不论是显赫富贵的喧嚣排场,还是肃穆严正的礼数规制,她似乎丝毫不放在眼里,始终是不惊不惧,不慌不忙;站也笑意盈盈,坐也悠然自得。
任云舒此时正用三根手指托着茶碟,形容很是优雅,脸上还是一派含蓄微笑,心中暗道,若是梅静白在这里,定是又要说她装模作样了,她是最讨厌这些世家无用的繁文礼仪的。
大约是吃饭用时长了些,丁嬷嬷转头瞧了瞧滴漏时刻,轻轻禀道:“二夫人,时辰差不多了,怕是三老爷他们都已等着了,索性我请三姑娘他们自过去罢,从他们用饭的地方过去,还更近些。”
秦氏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她转头朝着任云舒她们微笑,“喜事临门,咱们胃口都开了,居然吃了这许多功夫,咱们这就过去罢,总不好让大伙儿都等着。”
任云舒立即垂首恭立,纷纷应声,随着秦氏一道出去了。
刚走出几步,只见沐昕和另一个年轻男子站在庭院处,待任云舒等人走近一瞧,那男子眼畔生花,唇红齿白,生的与沐昕有五六分相像,却又多了几分少年人的疏朗,他一见秦氏一行人,立刻躬身拱手,眉眼开朗:“母亲,我正与四叔说他上次随先皇亲征的事呢,若是什么时候我也能跟着四叔上战场就好了。”
秦氏瞧见儿子不由得微笑起来,轻斥道:“你个不长进的,成日里只知道玩耍,也不知读书进武求个上进,还想跟着你四叔上战场,没的叫你四叔笑话了!”
此少年便是秦氏的嫡长子沐斌,自沐晟驻守云南起,他便被送回了黔国公府,从小是在京城里长大的,如今已有十七,此时他伸出一条胳膊搭在沐昕肩上,眉花眼笑道:“母亲,我自小便是如此,四叔什么时候笑话过我?小时我爬树掏鸟窝下不来,又怕挨责罚,不敢叫您知道了,回回都是四叔偷着把我背下来!是吧,四叔?”他与沐昕年岁相差不大,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十分亲近。
沐昕微笑摇了摇头:“你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也该想想以后的路了,既是想走武官的道,往后就要多勤着练武。
秦氏愈发笑容可掬:“由你多督导着这猴儿,我便也放心些了。”随即,她转头与任云舒道,“这不长进的便是你大侄子,你唤他斌哥儿就好。”
沐斌是沐家这一辈年纪最大的男丁,将来是要承袭爵位的,秦氏对她的管教自然是严厉一些。
任云舒微微挪动脚步,上前半步,低头垂目,轻道:“斌哥儿。”她叫得着实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可比这沐斌还要小上两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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