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奶娘端着一碗燕窝炖鸡蛋进了屋子。
“橒儿,来吃些点心,歇息一会再用功吧。”陈奶娘慈爱的声音响起:“已经凉了些,正好可以入口。可香呢。”陈奶娘将燕窝鸡蛋羹放在了束腰起鼓透雕海棠纹案几上。
二姑娘笑眯眯地对着她奶娘说:“最爱吃奶娘做的蛋羹,又滑又嫩的,才放进嘴里,它就自己跑到肚子里去了。”听二姑娘说得有趣,大家都笑了,看着自家姑娘吃点心,怎么觉得比自己吃着还舒服呢。
门帘子轻轻地晃动了一下,一团白色绒绒的小狗跑了进来,站在案几前,吐着舌头等着吃。二姑娘笑了,摸着它的脑袋说:“你的鼻子真灵,每次都不错过。”正想着用勺子喂它吃一口,再一思忖就停着勺子了:如今可不比往常了,每年只有五百两银子,有这么多人要养活,也不知够不够。待会儿要和奶嬷嬷说一下,吃蛋羹就省了这一钱燕窝吧。于是二姑娘放弃了喂食的打算,将勺子喂进了自己的口中。
看着主子一口一口地全自个儿吃着,怎么今日就没有了它的份了,雪枕着急了,赶紧提起双蹄攀上了案几。
“哐当”地一声,瓷片落在了光滑的青砖上,蛋液撒了一地。二姑娘和雪枕都呆住了。沈妈妈刚转身就看见雪枕打翻了姑娘的点心碗,气得她拿起鸡毛掸子要打它:“平日就缠着要吃蛋羹,如今竟然还打翻了主子的饭碗,该打的东西。”原来沈妈妈早就对雪枕分吃她家姑娘的燕窝蛋羹不满了,只是不好说主子,想着她高兴也依着她了,今日正好找着机会教训它了,看以后还敢不敢馋主子的东西吃。
雪枕也是在天逸阁受宠多时了,哪里见识过被打的残酷,身上被抽了一下,疼得要命,赶紧跑了远远地。沈妈妈还不放过它,追着它一直到了后院,正好她媳妇沈娘子提着篮子进来了。看着她婆婆气急败坏地要赶着打雪枕,赶紧扶住了她:“这是怎么了?您和一个小畜生生的什么气啊。”因着沈娘子打岔,雪枕正好一溜烟地跑出了院子。
沈妈妈甩了甩鸡毛掸子,悻悻地放弃了追打:“平日骗吃姑娘的燕窝鸡蛋羹也就罢了,今日竟然爬上了桌子打碎了碗,白白糟蹋了了一碗好羹汤。真是气死我了。”
沈妈妈顺了顺气,问着儿媳妇:“今儿怎么这时候才来,可带着果子了?”想起来小汤山和璧玥阁的事,赶紧地又对她说:“张掌事和魏掌柜的事姑娘已经知道了,晚上我去了那边再细细地说与你们听。”
这边沈妈妈和她儿媳妇边说话边往前院走去,到了廊下,见姑娘也在,正要说话,忽听得花园那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接着便是一阵嘈杂声,乱哄哄的听不太真切,但是“打杀了他”的呼喊声却是真真切切地。
出了什么事?二姑娘看着奶嬷嬷和沈娘子,不明白怎么了?这边一向安静,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沈妈妈忽然脸色一变:“该不是雪枕闯祸了吧?”方才因为打它,正好沈娘子进来,这畜生竟然跑进了花园。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沈娘子也想到了,赶紧扔下篮子往花园内跑去,跑过狭长的花墙,转过去一看,只吓得脸色发白,颤抖着嘴唇说不了话。
紧接着寒兰和青浅也跑了过来,顺着沈娘子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雪枕,那只雪白的小狗,鲜血正从它的嘴里不断地汩汩冒出来,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厮还在一脚一脚地往前踢着,口中还凶狠地叫嚷:“让你咬少爷,让你咬少爷,踢死你活该!”
“咬少爷?”寒兰扶住摇摇欲坠的沈娘子,再往前看,吓得头晕目眩:那,那不是二奶奶家的四少爷吗?怎么躺在了地上。四少爷身边围着三四个小厮,其中一个看见了她们,跑上前来狠狠地瞪着她们:“是你们的小狗?它咬伤了少爷,等着挨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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