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子听得心中大惊,郑重地答应了三爷一声,急匆匆跑出了西角门。西角门早在沈娘子大把大把银子的腐蚀下已经如同是她家开似的。
躺在床上的二姑娘满面通红,不时地抽搐,或者呓语,软弱地声音依稀可辨:“奶娘”,或是:“橒儿怕。”
青浅不时地换着凉帕子放在她的额头上。额头上青瘀红肿血迹斑斑。想着姑娘从小连个油皮都不曾破过,如今却被伤害至此,还不知道怎么个疼法。这些苦楚连她们这些奴婢都不曾受过,而金尊玉贵的姑娘却受到了祖母的亲手加害。青浅伏在床榻上,压抑着痛哭不止。
三爷在明间也是坐立不安,一会儿站起来了,一会儿走到后院张望。
沈妈妈和寒兰回来的时候,二姑娘抽搐地更紧了些。沈妈妈捶胸顿足后悔不迭:若不是她气量狭隘,连只狗都容不下,姑娘哪里会受到这样的痛苦啊。
忽然,二姑娘又是一阵剧烈地抽搐,然后双眼一番,无声无息。正在给二姑娘换帕子的青浅见了不由得悲呼一声:“姑娘,姑娘。。。。”然后放声大哭。
三爷赶紧到了西间,只见二姑娘面色焦黄,胸口不再起伏,三爷胆战心惊地伸手试探在她的鼻下,发现已经气息全无了。
三爷满脸颓废,闭目仰脸跪坐在了地上,泪水刷地喷涌而出。
却说沈大郎持着侯爷的拜帖,一路疾驰畅通无阻到了秦太医的屋舍。拍开院门,惊慌失措的随从赶紧将檀木匣子送进了秦太医的屋子。秦太医打开匣子:一份是侯爷的拜帖,还有一张万两银子的飞票。他赶紧起身从床架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匣子放入了衣袖。
就在满屋哭声大作的时候,秦太医踏进了天逸阁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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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晚上天逸阁的动静太大,阖府上下都知道了。一早就有丫头婆子禀报了二奶奶和侯夫人。
侯夫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莲碧的禀报:。。。。三爷破了祠堂的门,将二姑娘送回了天逸阁,又开了西角门请了秦太医。秦太医施了针炙,给二姑娘吃了一颗珍藏多年的回春丸,就醒了。。。。
这个孽种,竟敢忤逆我,这一个一个的都长了翅膀当我无物了。侯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手上的茶盏都端不稳,“啪嗒,”清脆地碎瓷声传出老远,二奶奶听见了,赶紧几步进了东梢间。
“娘,您这是怎么啦?哎呀,蔡妈妈赶紧将平喘丸拿来。母亲可受不得气啊。”三奶奶似乎很是受惊的模样,抚着侯夫人的胸口:“娘,别气别气。今日休沐,一会儿都得来,您有什么气慢慢出就是了。”
侯夫人咬着牙,在三奶奶的服侍下靠坐在了罗汉床上。实在憋不住吐出一句:“都是孽种!”三奶奶听得真切,抿着嘴低下了眼睑。
辰时不到一刻,三爷和三奶奶走进了东稍间。三爷行过了礼,便自顾坐在了侯夫人左下首的第二张椅子上,抬头对着侯夫人说话:“儿子有一事禀报母亲。昨晚听说了二侄女在祠堂昏晕了过去,想着夜半更深无人照顾便将她接了回去。也幸好是接了回去,不然,侄女儿一条小命就交代在了祠堂。想我大哥成亲十余年,唯此一脉,若不能好好顾惜使之夭折,我等有何脸面在百年之后去见他。”
听了三爷的话,蔡妈妈和丫头们面露惶色,二奶奶抬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三奶奶低垂着眼睑,默然无语。
三爷站了起来,向嫡母请罪:“只是因着夜深,不敢打搅母亲歇息。儿子擅作主张,还请母亲责罚。”
侯夫人被三爷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直气的胸口不断起伏:如此说来倒是要好好谢谢你了,但也只能咬着牙说:“你,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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