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赵显最近颇有几分春风得意的味道。
首先是随着“龙凤翱翔”的玉璧出土,在朱炳的安排之下,京中已经掀起了一浪又一浪关于田太后牝鸡司晨的论调。重压之下她终于松口,开始给自己物色起了皇后的人选。
其次是收到了张谦转过来的密信,他如今已经醒来,似乎昏迷仅仅是由于水土不服导致的突发恶疾。
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至少是醒来了。
赵显手头能用的人本来就不多,像张谦这样能扛大事又掌了兵权的,更是仅有一人,如果张谦真的一病不起,赵显会受到重挫。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田太后开始给他安排政务了!
虽然仅仅是京都府衙里一些积年的案例宗卷,可这意味着他可以开始接触真正的朝堂运转。这是他无论听多少堂课,问多少遍陪伴的侍读都学不来的。
没几天他就察觉出不对来。
看看宗卷而已,他从来不晓得这会是如此吃力的事情。
赵显启蒙的时候就十分马虎,当年宫中尚有名正言顺,甚得天子信任、群臣认可的太子,所有顶尖的资源都会往太子身上倾斜。田太后自坐稳了后位,一直都对宫中把得死紧,她虽然不会残害皇室子孙,可置若罔闻、冷漠以对却是一定的。
赵显的母亲仅仅是彼时田皇后身边伺候茶水的侍女,因为性格柔顺,长相秀美,偶然讨了先皇的欢喜,一夜承恩得了龙种。可惜身份低微,又因在田皇后眼皮底下勾搭先皇,惹了她的不喜,虽得封美人,却一直待在被遗忘的角落。
赵显从小是跟着母亲长大的,生母仅是粗通文墨,在学业上帮不到半点,于为人上只会教他忍耐、讨好,最大的期待就是等赵显长大封王,能有办法出宫开府,哪怕只得极小的一块封地,也能养活她们娘俩。
到了启蒙的年龄,田太后问明了皇帝,把赵显打发去同其他的哥哥一起上课。他年纪小不懂事,又没有人刻意带着,同堂的兄长们进度都更快快,师傅自然先紧着太子,其次是其他的皇子,至于赵显,不过是凑数启蒙而已。
教的凑合教,学的自觉自己以后用不上,也是随意学。
先皇国务繁忙,偶尔抽查功课,也极少问到他身上。
赵显就这样年复一年地混混沌沌度日。
后来肃王谋反,他一朝覆雨翻云,真正意义上跃过龙门,成了真龙,重新跟着专心教授的大儒做起学问来。只是这时的他性格已定,资质普通不说,基础还打得歪歪扭扭。
即便别人不说,赵显也很明显地感觉到同堂而学的几个侍读中,以聪明论,自己应该排在最后。
他也曾经奋起直追过,只是真的学不好,后来干脆自己安慰起自己来。
天子者,御人也。
他只要学会了用人,学会了赵氏统治江山的“异论相搅”之术,其他的学问会不会都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手下能做事就足够了。
多年以来他就是这样鼓励自己。
只是今日,面对着那一卷卷的案例,他没有办法再逃避过去。
太祖时主持的《魏建隆重详定刑统》共一十二篇、五百零二条、二百一十三门,多年来增增改改,只有增加,没有减少,他仅能记个囫囵。有时连宗卷上的判语是对是错都无法辨别,引用解读是否过度更是判断不了。
京都府作为最贴近朝堂核心的衙门,又掌管着京都要害,人口一百五十万数,每日发生的大案、要案无数,有些复杂的案件,光是牵扯的涉案人都能写满一张纸,往往他连里头的人都分辨不清出谁是谁,又如何能在短短时间内从宗卷中学到东西呢?
他自幼养在宫中,仅从别人的口中听过外头的情况,对民间毫无了解,看起那些个
案子来实在是头大。
这一日,赵显烦躁地扔开了手中的宗卷。
这是一桩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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