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储的密报是与广南战事的奏报前后脚到的。
虽然周严折子中已经将田储的功劳褒奖了一遍,还为其请功,可一日没有得到田储的消息,田太后一日放不下心。
她最近一直颇有后悔,起初因担心无人牵制张谦,才将侄儿派去了广南。谁知张谦那厮与预料中的行为大相径庭,不仅没有身先士卒,在邕州杀出一条血路,反而把田储给遣去邕州开道。
到了后来,不仅田储陷入重围,张谦自己也莫名其妙得了怪病。
田太后看完侄儿的密信,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邕州确实已然收复,桂州也秩序井然。护国公周严用兵出神入化,只要不出什么大的纰漏,有了荆州、广州的援兵,收复钦、宾两州,应当不在话下。
她拿着信笺,忍不住细细思量起来。
以侄儿信中的说法,周严统领大军自成一格,乃是多年难得一见的帅才,他建议待广南战事平息之后,将周严留在桂州,至少任用个三年五载,等到彻底安稳下来,再行打算。
田太后对自己这个侄儿的话,一直有很高的接受度。加上这个说法早在周严出发广南之时,枢密院中就已经有了声浪,战事纯熟如褚禛之流纷纷表示即便大魏得胜,也必须将护国公暂时留在广南。
前有老臣谏言,后有心腹佐证,由不得田太后不多做考虑。
只是,她本来想着先把周严调入京中,给他一个位高却无实权的职位,先架空起来,再行细谈其与女儿婚娶一事。
如今战事迭起,自然是社稷为重,安宁的婚事,估计得放在一边了……
田太后重新捡起来了当日为赵珠挑选出来的驸马候选人。
她有些发愁。
为娘的,自然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可这个女儿如此不省事,她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轻不得,重不得。
她看了一遍名单,觉得其实这些人的背景、才学都不差,既然石颁已经做过详细的调查,想来人品也是靠得住的。
田太后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女儿好好聊一聊。
把这些没那么着急的事情放在一边,她专心整起了小皇帝。
说到做到,田太后开始带着便宜儿子处理政务。
赵显很快叫苦不迭。
小皇帝本身资质就只是一般,当初仅仅是看京都府衙里头积年的陈案,就能看得头昏脑涨,如今全方位地接触大魏的运行,那山一般的折子,让他连抱怨都没了力气。
被政务拖着,自然也就没了精力去看顾旁的东西。
田太后腾出手去,重新捋了一回宫务。
开年至今,后宫之中人心浮动,盖因人人觉得小皇帝有望亲政,可田太后这一伸手,大家忽然就又悟了,即便赵显亲政,哪怕接进来十个八个后妃,人人都有强硬的背景,这内宫之中,谁又能斗得过圣人。
想着巴结小皇帝,
却不想着有没有命享受巴结上小皇帝之后的福分。
看那李德才,已经算得上是陛下心腹,还不是圣人一声令下,说打就打!打完之后,也没见陛下敢放一个屁出来!
赵显并没有察觉宫中氛围的变化。
他得用的人就是那几个,因李德才招了打,谁都不再多言,只老老实实伺候他起居。
田太后把他每日的行程安排得紧巴巴的,何时听政,何时议事,何时听课,何时与何人敦伦。
赵显顿时觉得自己变成了笼中之鸟。
他前一阵子频繁出入太和楼中,与笙娘子两人纠缠床榻,被翻红浪,数月之中早尝过了男女间凡举人心所能想象到的千奇百怪之房事。他身子本身就不健壮,根本禁不起日日夜夜鏖战,本想着好容易回宫调养一番,也算是好好歇息歇息,养精蓄锐了。
可谁料到,他回了宫,不但时间极短,连起来也要耗费上许多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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