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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仲楷的沉默并没有起到作用,田储并不需要他的回复,而是自顾自地往下道:“京城有梁、汴、金水、五丈四河,居民多取活水饮用,便是普通的茶楼、酒肆亦然。”
田储的声调平稳,无论目光、表情都非常平和,似乎并不在意适才御史台众人的群起而攻之。
对比起来,刚刚吕仲楷的谩骂,倒有了几分色厉内荏之态。
话说到这份上,殿中群臣大多已经明白了他的打算。石颁更是在心中暗暗喝了一声彩。
好个田储!
围魏而救赵。
吕仲楷危言恐吓的时候,他没有说话,御史台群鸦声势浩大讨伐的时候,他没有为自己辩解,甚至在被点名要求俯首认罪的时候,
他都没有严词反驳,直到现在,抓住吕仲楷一处立不住脚的攻击点,轻轻巧巧就把话题给带开了。
可惜了,再巧言令色,也不过能拖过一时,始终是要直面自己折腾出来的乱子。
他将原本京都城中许多外放出去的差事收归回来的时候,就该料到有这一天,多名原先得了差事的人利益受到了侵占是确事,他们雇佣的大批平民因此没了收入是确事,田储颁布的新令与严刑厉法无异,也是确事。
这都是他绕不过去的问题。
听说城中已经有人牵头,要给京都府上万民书,如果此书一上,纵然田太后再如何宠信这个侄子,也不可能继续这样毫不犹豫地力撑了。
还是太年轻了,如果能稍微缓一缓新发之令,单是这些人的闹事,还扳不倒有田太后背书的田储。可他少年得志,又从未受过挫折,从前被御史台弹劾,也轻而易举地反击了回去,此回被疯狗追着咬一般,估计也失了分寸,才会急急忙忙把那样不合时宜地政令给发了下去。
京都府衙不知是想要冷眼看笑话,还是不敢掠其人之风,居然没有劝阻,就这样原封不动地用了印,张贴出去。
这一次,当真是便宜御史台那群苍蝇了。
石颁看了吕仲楷一眼。
如果吕仲楷够聪明,此时就不能让田储牵着鼻子走。
“这与你的严刑酷法,又有何干?!”吕仲楷大声质问道。
“吕御史家有私井,想来对京城中的饮水不太上心。”田储回敬了一句,暗暗刺了吕仲楷一下,又道,“不过只要御史出门探访一日,也能知晓如今城内水源情况。”
“东水门的百姓,哪怕出钱去买,也不愿意在门口打汴河的水来饮用,讲究点的人家,连洗衣也要用金水河的水,不肯用梁河下游的水,何也?”
田储朗声道:“前两年春夏之季,城内痢疾多发,太医院查核之后发现患病者多在宋门附近而发,皆为饮用了汴河下游之水,敢问吕御史,若是有人在上游河道中倾倒粪溺垃圾,你可敢饮用下游水?”
他讥诮地看了吕仲楷一眼,道:“若是御史应是,下朝之后,我可共赴汴河,见证此时!”
吕仲楷哪里敢应。
喝进肚子里的东西,患病了可是自己。
如今盛夏,最容易腹泻,没必要为了逞一时口快把自己搭进去,他语塞了片刻,强道:“便是如此,也不该行此酷法!治民者,引而善之,教而化之,万不可强行苛政!”
能在千万人之中脱颖而出,得一个进士出身,吕仲楷当然不蠢,他知道与田储再行纠结下去,必然得不到好,于是手持笏板,转向了田太后,禀道:“请圣人明察,昨日臣已经听闻京城内有人欲向京都府衙呈万民书!此乃乱民之兆!皆为田储奸逆倒行逆施所致,请圣人早日肃清朝宇,还京城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此言一出,殿中起了不小的骚动。
虽然在朝之人都知道田储近期在厢军管事,引发了极大的反弹,才会招致御史台的乱咬,却不是人人都会去关注其中的进展。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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