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咯吱
柔儿轻巧的跳上凳子,挽起了略显碍手的长袖,替季飞白撑开了屋里的窗口,将手边摆放的一根棍子撑住,以免又掉下来合上,做完这些,才满意的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季飞白的房间已经有好些时日没透透气了,虽然她会定时的清洁抹洗,但难免会有一些蜘蛛网什么的,再加上季飞白喜饮酒,房间内总会有种别的味道。今天趁着天气刚好,外面也没有下雪,干脆打开窗晒晒太阳,这样对季飞白的身体也有好处,不至于压抑在这个房间内。
柔儿,别太忙着,没事的。季飞白站在桌子前,上面铺着了一层细腻的白纸,右手边摆放着一个约莫三寸大小的上等墨砚,用紫苍狼毛发制成的笔刚好软度适中,文人墨客最是喜爱这等好笔,在磨好的墨水了轻蘸了一下,便开始了书写。
季飞白字写的不是特别工整,与那些文人雅士酷爱的行楷不同,规规矩矩反倒不入他的眼,他更喜欢且更趋向于行草,毛笔一番勾勒上挑,一番书写下来,狂乱中又透着一种独特的优美。
练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季飞白才停下手中的笔,合上被翻了一半的大慈佛经,这是一百多年前西域一个叫古乙稀的僧人来到东土传教留下的,沧州大地也可以称之为东土,沧州大地自古以来就有很多别称,其中东土就是西域对于沧州大地的叫法。
古乙稀流传下来的大慈佛经事实上在当时影响并不大,这本书直到五十年前诸多佛徒来此传教,再加上他在孤沙山脉的断天渊枯坐十余年顿悟,坠落悬崖,不破不立,最终转化为真佛,这本书才真正算得上是远扬内外。
直至今日,各家儒门墨室,书香门第,佛家寺庙都收藏有这本大慈佛经,里面含有很多古乙稀对于沧州大地的见解,以及他个人的顿悟心得。当然,普通人仅是拿这本书当是佛经,朝暮吟念,沉淀心灵。修士对此也是兴趣不大,一般想要从前人的路里找出自己的路,除非是大机缘,或是气运极佳之人,不然无异于大浪淘沙。
季飞白既不是虔诚的佛教徒,当然也不是对于某种传承觊觎的狂妄之辈,他抄写这本大慈佛经,只是为了沉淀浮躁的心情。
柔儿,今天是几号?季飞白坐下来,习惯性的给自己斟了杯酒。
巳月亥日。柔儿收起季飞白刚刚练字的白纸,卷起来,塞进竹筒里,想了想,说道。
这不知不觉换新月就到了。季飞白沉思了一会,笑道:柔儿,明天就是换新月了,不如我们今晚去逛花灯吧?
换新月是羡国的一大特色节日,仅次于辞旧迎新的新年,每到这个时候,一年都残缺不全的月亮,会变得又大又圆,民间又称此节日为中秋,有句民谣是,过了新月就是年。而也是每在这个时刻,长平城中心的续天池,会迎来一年一度的百鲤跃龙门的盛况。
好啊好啊!
柔儿兴奋的拍了拍手,想到一整年都没能跟老板出去,今天能出去,心里就更高兴了,不过,她随即转念一想,连忙摆手说道:不行不行,老板你的身体受不了的,你还是待在房间里吧,我逛完给你带花灯回来。
无碍,我自己有分寸,我也有一年多没出过门了,趁今年没有下雪,就出门看看吧。季飞白摆手笑道,消瘦的身影走到了打开的窗口前,带着一丝温热的阳光扑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在胸腔溢散开来,直面而来的阳光透过纱窗,有些刺眼,季飞白不得不眯了眯眼。
天上没有一朵云,蓝的很干净,很纯粹,如同被洗过一样,与昨日那大雪纷飞的极恶寒天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楼下,人潮汹涌,原本堆满积雪的大街在太阳的炙晒下,已经不见一点痕迹,左右两边摆满了各种小摊,充斥着各色各样的嘈杂叫卖声。这种天气或许不算好,可对于以此为生的商贩来说,能摆开摊,就意味着收入、生活。
一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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