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白紫箫不禁想到百里予澈离世前,花清茉哭泣的模样,就是一个毫无自制、放肆任性的孩子。今夜的她应该也是那时的模样,应该还要放肆、还要无所节制。
那时,她失明之际,自己在她身边陪伴。那今夜呢,又有谁伴在她的身侧?
“只不过,让她哭泣最多之人,怕就是我了。”白紫箫笑容带着些许自嘲以及无奈。
如此的言语让文景的目光犹如暴风雨前的乌云一般忽明忽暗,诡谲而又邪异,漆黑的眼瞳仿佛一个无底的、无际的黑洞,似乎要将这尘世的所有全部纳入进去。
“白紫箫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让人觉得真假难辨。”文景温然一笑,笑容看起来并未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他的瞳眸看起来越发的诡异,犹如浓云叠嶂一般捉摸不透。
对于文景此话,白紫箫只是一笑,笑容不复妖艶,不复邪魅,不复蛊惑,不复邪异,不复冷漠,有的只是一种如同岁月流水的安然宁远,岁月静和。
天元殿中,夜明珠清辉安然,黄金光芒耀目,两种光华落在白紫箫的脸上,延绵着他犹如神祗一般精致的面容,一瞬间,似乎天地间所有的光彩都集中于他的容颜之中。
那超越凡尘的美,让满殿琳琅耀目的黄金黯淡了下去,化作了笨重无光的黑铁。就连如月华一般优雅的夜明珠光,也在他的面容下黯然失色,如星辰比拟皓月。
碧空万丈的星海闪耀,却不如明月刹那间辉映苍穹。
“临死之前,人难免矫情一把,说些感伤之言,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白紫箫唇角的语气甚是随意散漫,唇角的笑容也归于他寻常时刻的邪魅妖娆,如同蓝色妖姬一般妖艳迷人。
他的身子微微后倾,倚靠着赤金雕龙纹宝座的椅背。随之,他的双手皆放于宝座的扶手之上,坐姿比之刚才端庄了些许, 便不知道为何,却透着一种别样的邪异以及蛊惑。
“从我服下阴阳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的性命较之旁人短暂了很多。不过,这样无聊随意的生活,就算活不过双十年岁,我也毫无所谓。”白紫箫注视着文景,声音冷漠,语气冷淡无波,如同雪山之上多年堆积的白雪,早已经失了其他的光彩,只剩下寥寂淡薄的白。
“不过”
白紫箫的唇角的笑容未曾改变,声音也依旧那般的冷漠寒凉,唯一有了起伏变化的便是他的瞳眸,那深暗的、被无数阴霾笼罩的眸,似乎多了一点光亮。
“我遇见了她。”
或许是意外,或许是随意,或许只是一点突如其来的兴趣,但他们彼此的世界却因为遇见的那一日交织到了一起。而且,再也没有分开过。
他承认,他先前只是无聊,只是想要寻个乐趣。
但是,乐趣会变质。
千百个日夜过去,有些东西如同恒远不变的星辰一般,在他的心中落下了无法消逝的痕迹。
她,便是他心中无法消逝的那抹痕迹。
“文景,一个人终究孤单了些,来生寻个人一起吧!有些快乐,独自一人终究体会不到。”
说完这话,白紫箫站了起来,手拿起宝座上铺着的深紫色牡丹花氅衣。弹了弹氅衣上沾上的灰尘,白紫箫穿上它,慢慢的走向文景。
“别内疚了,我不怪你,茉儿想通之后,自然也不会怪你。”白紫箫将手附在文景消瘦的肩膀之上,轻轻的拍了拍后,走向汉白玉雕花石柱旁边的阶梯。
身后的脚步声平缓而又坚定,带着一种永不后悔的执着。听着这脚步声,文景的头不禁靠向金龙雕塑,眼瞳倏尔变得诡异起来。
如果,这是白紫箫在演戏,那么只能说他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到了他这个经历人生百态,看透人太冷暖的人,都无法拆穿,都无法看清楚真假。
人的一生稍纵即逝,寥寥的数十年,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应有尽有。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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