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故事都套上外族的风土民情吧?”
刘兴是如是为她解惑的,娜索娅想了想,觉着应该是这道理。
饶是如此,汉人眼界之开阔,对外族知悉之深,仍是教她深深震撼。
安息名为承继波斯衣钵,实则帕提亚人对波斯文化的理解,怕都比不过现今的汉人。
一个家族,培植世家底蕴,至少需要三代人的不懈努力。
一个民族,想要形成独特且深厚的文明底蕴,更非短短数十载可有建树的。
饶是有现成的文明体系可供仿效吸纳,然想要融会贯通,化为己用,没个百八十年也铁定不成。
现今的帕提亚人,无疑正站在文明进化的岔路口。
然而,他们怕是难以拥有足够的时间,去从容选择前路,再厚植底蕴。
盖因,汉廷不允!
“岳丈明岁还能弄到多少奴匠?”
刘兴扭头,对正看得入神的娜索娅出言问道。
娜索娅头也没抬,随口道:“阿父说了,每岁从兰姿外贸分到的红利,皆会用来寻摸奴匠。”
刘兴微是颌首,复又问道:“各房掌权者又如何盘算的?”
“还能如何盘算?每头奴匠万钱的高价,且将之押送至大夏国都即可,如此暴利买卖,自是乐意的。”
娜索娅将视线从书卷上移开,瞧着自家夫君,有些迟疑道:“只不知特使说的作不作数?”
她所谓的特使,自是阿帕麦亚使馆的新任特使徐隅,正是他授意娜索娅,让巴勒弗家族尽可能“弄”到更多手艺精湛的奴匠,且开出每头万钱的高价。
然非但要用兰姿外贸的名义,所耗费的赀财,也尽皆由兰姿外贸全数承担。
当然,徐隅许诺会呈报公府,请大农府为兰姿外贸减免部分关税和商赋。
“呵呵,他官居大行少卿,且为执节外使,在外有临机决断之权,说话自是作数的。”
刘兴摇头失笑,自家婆娘虽是天资聪颖,却终归是没学过甚么经世治国之术,自是瞧不出朝廷的谋算。
人才,是第一生产力!
汉人对此语早已耳熟能详,所谓人才,涵盖士农工商的佼佼者。
匠人,具有专业知识或专门技能,其具有的价值,自然也得到汉人更大的认可和重视。
安息奴匠,对汉廷的价值,更不仅止在创造社会财富。
每头万钱?
高价?
饶是买个数十万头,尽数杀掉,朝堂诸公乃至皇帝陛下,只怕也不会心疼吧?
况且,兰姿外贸又岂会真的亏本?
刘兴曾就读政经官学,且学业优异,自是能瞧出朝廷的谋算。
在物美价廉的汉货面前,本就脆弱又被不断掏空的安息本土工商业,又如何支撑下去?
军事是政治的延伸,经济又何尝不是政治的有效手段?
尤是在军力不如人时,饶是经济命脉被人牢牢拽住,也没有半分翻桌的底气,只能任人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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