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宫内,楚瀛与长安相对而坐,一片静默。
“云璟的事情,没有查到结果吧?”
楚瀛沉吟良久,微微蹙眉,“你知道了?”
长安怅然一笑,眼底忽而有两行清泪涌出,“种种迹象都表明云璟是失足落水,不可能查到结果的。”
楚瀛的面色微微一沉,“你真的相信这是意外?”
长安有一瞬间的茫然,怆然摇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可是已经没法儿再查了,现在流言的矛头都直指云珂,云璟遇难的那天,只有云珂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他们都相信,是云珂害死他的。”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怎么可能……”
“我不会相信的。”长安的眉眼之间隐隐有憔悴之意,她抹掉了颊边的泪水,沉沉出声道,“云璟是我的孩子,云珂也是我的孩子,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了。”
楚瀛心头一阵冰凉,只能漠然以对。
长安望向楚瀛,恍然含笑道,“楚瀛,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实在是不必为了我这般如此。”
楚瀛注视着她,眼里唯有一片干涸,“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必觉得愧对于我。”
“可是我们是不一样的人。”长安口吻淡漠,声音听上去疲惫到了极点,“云璟的事,谢谢你。可我以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你如果跟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拖累了你。”
楚瀛的目光中有和煦的暖意,却又带了几分伤感,“可我说过,要守着你一生一世。”
长安心中忽然有一阵短暂的心安,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楚瀛黯然一笑,替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我明白了。”
他起身的一瞬,清晰而明了地听到她说了一句,“楚瀛,谢谢你。”
楚瀛,谢谢你。
只这一句,这么多年,他便心安了。
永昌十四年十二月,太后病重。皇帝辍朝七日,日日陪在太后身边,凡事亲力亲为,以尽孝心。长安身为皇后,自然也不敢离开半步,整日陪皇帝一起守在永福宫中。太后已经年逾六十,身体一向健朗,这病来得突然,却是病来如山倒,太后自永福宫那日昏倒后,便一直昏昏沉沉的。皇宫之中,人人自危,与太后亲近的老臣都来亲自探望太后,虽然嘴上不提,但大家心里都知道,太后这个年纪病重,许是大限将至了。
长安自知那一日太后在永福宫里突然昏倒,却不知详细,但看皇帝整日守在病榻前,尽孝子之心,沈长乐怀着身孕,又时时刻刻来看望着太后,长安的心里大抵也猜到了几分。
长安私下里悄悄问过诊治的太医,太医只说太后是急火攻心,身体承受不住,才会突然病倒的。
因着太后的缘故,这一年的除夕大宴便没有再办。
开了年,太后的病情渐渐好转,皇帝才放心下来,开始重新着手处理政事。
这一日,长乐携了怡香前往永福宫中给太后请安。
太后端了一碗药慢慢喝下,却也怠于再看她一眼,“你身子都这样重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长乐满面恭谨,眸中颇有几分伤感,“臣妾知道当日是因了臣妾的缘故,才惹得太后动怒,臣妾知错,因此日日长跪佛堂,但求太后身体康健。”
太后对她的虔诚不以为意,只淡淡瞥她一眼,口气沉肃道,“你若真是有心,少做些昧良心的事,才算是积德。”
长乐暗里狠狠咬了牙,面上却不表现出一分,只轻轻福身道,“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亥时,长乐轻轻推开冷苑的大门,尘封许久的烟灰即刻扑面而来,长乐呛得一阵咳嗽。怡香在身后替长乐抚着背,忧心忡忡地问道,“娘娘,我们真的要进去吗?这里那么脏,您还怀着身子呢……”
长乐瞥她一眼,面容渐渐沉静若寒冰,“你在这儿等着我,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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