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的目光望向头顶空洞的帷帘,终于沉沉开口道,“长安是朕的妻子,你是朕的贵妃,终究是不一样的。”
妻子,贵妃。
长乐冷然失笑,笑意却是彻骨的寒冷,“原来皇上一直都是这样想。原来这么多年,皇上对臣妾的只有宠爱,没有一点的真心。”
“朕对你没有真心,难道你对朕就有一点真心了吗?”楚洛目光温和,语气却隐然有一丝迫人的意味,“如果朕不是皇帝,你还愿意嫁给朕吗?”
“皇上愿意听实话吗?”
“你且说。”
“臣妾不愿意。”
楚洛淡然一笑,却没有一丝的恼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朕提起立储之事,又不断提醒朕,皇后与江陵王有染,朕便也已经猜到了。只是你这般大胆的样子,还真是有几分像长安。”
长乐静静相对,语意清淡而决绝,“因为皇上对臣妾没有真心,皇后又因当年臣妾进宫而忌惮臣妾,臣妾没有办法,只能以此来保全自己。”
“长乐,你如果少几分这样的心思,会活得更容易些。”楚洛以一漾温和的目光相对,沉声道,“只是立储的旨意朕已经拟好,你也无须多虑了。“
长乐笑得痴惘,声音空洞而无力,“皇上是传位给了大皇子吗?”
楚洛沉沉闭目,却避而不答,“无论朕立了哪一位皇子为太子,你都要知道,朕实在不希望兄弟残杀的局面再次发生。”
她恍然一笑,心落千丈。
她没有爱情,居然连这一点权势都得不到。
“说到底,谁能成为新帝,谁又能成为皇太后,不过凭的都是皇上的心意罢了。”长乐的眼角闪落两滴晶莹的泪珠,忽然悲戚不已,恸哭出声,“可是臣妾真的不明白,臣妾有哪一点比不上长姐?论相貌,臣妾比她年轻,比她美貌,论技艺,长姐只善画技,可臣妾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真心实意地侍奉皇上,可为什么到头来,皇上还是最在意她?”
楚洛长长叹一口气,暗沉的眸子里只有流光闪烁,“长安有的,你都有,长安没有的,你也有。可是爱一个人,爱得长久,又仅能只凭才貌而定论”
长乐沉沉垂泪,苍白如雪的面颊上滑过一行又一行的清泪,她低一低眉,温然颔首道,“皇上的心意,臣妾明白了。”
长乐缓缓起身,向殿外走去,脚下的步伐,却是一步比一步更沉重。
仿佛大局已定,再无回转之力。
长乐望着这夜幕低垂,微风萧肃的大楚皇宫,突然发出一声凄恻的哀呼。
原来她们所有人的生死殊荣,不过就在皇帝的一念之间罢了。
回到宫中,已经快入三更。
长乐坐在榻前,疲惫地揉着额角,颊边泪痕犹未干。她用力抹了一把,倦倦开口道,“云珩去哪了?”
怡香端了茶来,温言道,“六皇子去明德宫了,现在所有皇子和帝姬都在明德宫守着呢。”
“那大皇子也在?”
“是。”
长乐闻言冷然一笑,“大皇子前几日不还是病得起不来床,现下怎么这么快就能起身了“
怡香浑身一凛,立刻道,“皇上病危,大皇子是长子,就算病得再厉害,也得去皇上身边尽孝啊”
一听“长子”两个字,沈长乐目中顿时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她将手中的茶盏猛力一摔,呵斥道,“都已经这么长时间,药性也该发作了,大皇子怎么还好好的!”
怡香眉心一跳,惘然道,“奴婢已经照了娘娘的吩咐,安排清荷去做了,奴婢也每日派人盯着,确保清荷是按了咱们的药方煎药或许或许是药性发作得慢了些也未可知”
“你们这些废物!分明是你们不尽心!”长乐霍然站起身来,目光骇得迫人,“皇上现在随时有可能驾崩,大皇子不能继位!绝对不能!为什么是一个家里出来的女儿,她没有孩子,却是尊贵的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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