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带儿子上床睡觉,宋翩翩的心,还是跳得飞快。
照例讲完睡前故事,仰躺的宋无悔瞪着一对黑曜石般的眼,迟迟不入睡。
见他若有所思,她歉疚又温柔的询问:
“有心事么,可以跟妈咪说说吗?”
“我在想……”宋无悔枕着双臂,一副少年老成的深思,“宋澈是不是爱你。”
“啊?”
宋翩翩扯了扯嘴角。
她还以为,小家伙是受那一幕的刺激,心情郁郁呢,结果……
好吧,有个智商超群的儿子,出其不意是家常便饭。
“为什么这么说?”
一直本着和儿子当朋友相处的原则,宋翩翩直接询问。
悉悉索索坐起,宋无悔一手抱腰,一手撑住下颌,还是思考的模样:
“我看到他哭了,抱着你的时候。”
哭?
她怔住。
他不是让自己去死么,即使再相逢,也没有哭的道理。
再说,他那么淡漠孤冷的男人,会哭?
宋翩翩心湖微乱,不敢和儿子清澈如泉的眼睛对视:
“那……你思考的结果是什么?”
宋无悔慢条斯理作答:
“理论偏向于爱。你看,我也是男人,就不可能……”
“得了,还男人呢,小家伙!”
儿子的话,让她蓦然失笑。
吻了吻他的眉心,宋翩翩重新将他塞进被子:
“快睡。”
小夜灯洒落温暖静谧的光晕。
许久,昏暗微光中,宋翩翩忽听到他喃喃的梦呓:
“我也有爹地啊。”
***
儿子的梦话,让宋翩翩黯然心伤。
再也没了睡意,她趿着拖鞋,端着一杯温水走到窗口。
大概得益于智商高,无悔很少问“爸爸呢”,“为什么别人有爸爸我没有”之类的问题。
可是,宋翩翩清楚,他心里其实一直想要个父亲。
对男孩子来说,父亲的角色比母亲更具有重大意义。
这孩子,大概是为照顾自己的情绪呢。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呼呼的小家伙,宋翩翩轻叹,再往窗外看去,发现对面一辆房车实在扎眼。
更扎眼的是,片刻,房车上下来两个人,双双倚着车身抽烟。
猩红的亮光在黑夜里一闪又一闪,纵然黑夜沉沉,宋翩翩也辨得出右边的是宋澈。
他夹着烟,动作舒缓优雅,别有一股从小浸润的贵气。
温存眷恋滑过心田,宋翩翩遥望半晌。
待清醒,不由怒骂自己不争气。
但是,他们大半夜守这里,是监视么,怕自己逃离?
可笑!
又想起那时被拘在半山别墅,宋翩翩气得肝儿疼。
她决定不予理会。
***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宋澈就跟影子似的,紧紧黏着她们母子。
她送不悔上幼儿园,他在旁边挥手说拜拜。
她去超市上班,他充当顾客,只看不买的那种。
她去咖啡馆弹钢琴兼职,他扮演追求者,鲜花天天不重样。
随着时间推移,无悔似乎也习惯了宋澈的存在,从防备疏离,慢慢有了笑脸,偶尔还流露出崇拜和依恋。
这种血缘的天然亲近,宋翩翩无可奈何。
这晚,房车照例停在对面。
见无悔睡着,她蹑手蹑脚出门。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保护你。”
“追你。”
宋澈和齐凝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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