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高的职位,再多的财富,再大的灾难,比之于韶华流逝、岁月沧桑、长幼对视、生死交错,都成了皮相。
—————余秋雨《霜冷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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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东南西北,六街十二门林立纵横。
面目七情尚未齐整的吴知己绕着城墙,或蹲或跑,时而凝睛细触、爱不释手,时而迈开步子,规量西东,那流连忘返的专注劲儿,似乎纯把眼前命悬一线的危境当作了芒鞋竹杖的秋游。
吴知己不知死活,九凤的语声自也不再从空中流落,言敛之际,只有一片枯黄的桐叶,似被寒意所侵,黏着点点晶莹的秋露,悠悠的飘零婉转,静静的伏在了吴知己的脚边。
正摇步于金光门外的吴知己凝停了身形,瞥了眼脚边,又咬了咬嘴唇,思虑了会,方有些怅惘的俯下身捡起了那片枯桐残叶,并用两指捏着根茎微微一搓,那叶便似冰屑般散碎了。
“这算是最后通牒吗?此事古难全啊...”吴知己颇有些悲怀伤情的叹了句,“不奏凤律箜篌引,便唤不出这长安城供人凭吊;可在这幻境中听这曲子,一不小心可是要人老命的哟!唉,失策失策啦,早知刚和她好好商量商量,不该脑子一热去激怒她...现在...怕是晚咯!”
吴知己患得患失,九天凤鸣却没等待的意思,一声突起,响遏行云,漫天风弦齐齐催动,不消片刻,东西南北十二座城门无不绽起融融冷光,沉沉寒霜。
寒霜冷光缭绕,随音而动,如锦缎牵丝,细且周密,自十二门起,直侵六街,无孔不入,把城郭及闾阎,乱裹素银装;若人远眺之,仿佛长安有发,白发三千丈。
三千丈匹练寒光中的吴知己早没了身影,如不起眼的一粟,坠于恣肆的汪潮,无迹可寻。
但箜篌凤律的赫赫威能还远未止歇,盈城满壁的冰魄寒光似乎只是一曲前奏,随着乐声趋疾趋亮,那浑笼于苍穹之上的紫气星光正以磅礴的态势,斡旋北斗,役动天罡。
“叮、叮、叮、叮、叮——————”
一抹危弦排音,似霆呵电掣,遥邀紫皇相顾,又好似断肠泣诉,怨问神天:人有疾,天有殛乎?
乐起!殛降!神天有殛,推倒雷池,泼浇满塘紫电清光;霎时间,万道霹雳似从星斗中盈泄而出,驱驰而下,如箭雨,似急湍,自上而下,盘旋收束,彷佛漏斗一般,直直击向那正被冷光冰封的长安城。
“轰———————”
撼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随着长安与天殛的邂逅震彻尘寰,本就冻如脆饼的街衢城郭全然不堪一击,凡紫电所及、尽为齑粉。天殛之下,宫室、民宅、坊街、城门、乃至萧条四野,似打破了万花筒般,支离碎解,尘埃洒落,败花凋零。
紫皇降天殛,只一击,横亘千顷的长安城便幻归尘土,惟余下浓浓灰烟,遍地狼藉,似在诉说着天怒与人怨。
天殛休歇,箜篌声咽,吴郎不见。
在尘烟缥缈的幽寂中,一抹五彩忽自虚空中摇曳而生,裙角轻飘的九凤御风而立,曼妙的声音如笙如萧:“天殛势大,乾动雷发,吴先生...神魂尚安否?”
九凤话语方落,一声娇叱蓦地自其身后炸响:“中!”
声未入耳,杀机已至,九凤回眸之时,只觉疾风扑面,身后周遭的气流似全数被巨斧劈开,涛分浪排,而那皎皎月轮上,似映着个小小的脏渍,凝睛再看时,那点脏渍似摄住了自己,勾魂锁魄,自空中斜坠而下,如一点归鸿,拂落云霞,刺破五彩,吹梦到长安!
“嘶—————”
裙摆一角瞬间化为缕缕飞絮,羽落缤纷,九凤也似只惊弓之鸟,随即冉冉坠地。
“不射之射?荀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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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护士...摆明犯花痴看上百脚怪了,加我微信说是关心我的伤势,当我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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