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封阑在梦里看到的,始终是战场。
这是场没有尽头的战争,无论砍倒多少个敌人,都会有新的敌人向他冲过来。
四下望去,天空中乌云密布,夕阳是血红色的,把整个天幕都染成了血的颜色。
殷封阑的耳边还能听见拼杀冲锋的声音,可是环顾左右,没有大玟的将士。
他孤立无援。
燃着火苗的箭支点燃了他脚边的尸体,熊熊大火迅速蔓延,这次,连敌军也接二连三地倒下了。
只有他还站着,战场上只有他还活着。
火势越来越大,顺着满地的尸体将他包围。
他也终将被烧死在这片土地上,化为灰烬、死无全尸。
殷封阑放下了手中不再锋利的剑,闭上眼,放弃与命运作对,只等火焰最终蔓延到他的身上。
这时,有一束光从不知处降下,裹住了他。
近在咫尺的烈焰因此失去了温度,殷封阑睁眼去看,看到的不是尸骸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
而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溪水岸旁。
“行谨,行谨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殷封阑听见有人在叫他,但是并不真切。
直到他看见有只手在他眼前不停地晃,这才找回远去的实感。
“听得见。”
年亥闻言彻底松了一口气,深感疲累的同时不无兴奋。
他把殷封阑扶起来,端着药送到他嘴边,直嚷嚷道“来来来,赶紧把这碗药喝了,你不知道你的穴位有多难点,这两位喂意识不清醒的你喝药,把我指头都点酸了。赶紧喝了这碗药我就也去歇会儿,你总算活过来了,这样阙王殿下给我的任务我就完成了。”
殷封阑被他吵得头疼,接过药问他“我睡了多久”
年亥翻了个白眼“你基本上一直在睡好吧最后一次给你上药之后你连着睡了两天愣是没醒。要不是闻墨一直在旁边照顾你,估计你还真没这么快能好。”
殷封阑一口闷了手里那碗味道非常不好的药,咽下去之后皱眉闭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年亥给他递了个果干“蜜饯吃吗”
“拿走。”殷封阑拒绝地干脆利落。
“不错,说话都有劲儿了,看来是真的要好了。”年亥自己啃了一口开始吃。
殷封阑问他“何鹭晚人呢”
“闻墨她两天没睡照顾你,看你情况稳定了之后,今晨带着她那两个婢女一起走了。”
“到缳州了”
“昨晚到的。”
殷封阑沉默了一下,又问“她离开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年亥双手一揣,回到“她说如果你这么问我,就让我说一句两年后见。”
殷封阑不知所思地闭上眼,说道“这一路多谢你了,淮章。”
何鹭晚坐在马背上慢悠悠晃着,一旁的风谣骑马带着苏朵。
两人都紧张地盯着何鹭晚看,生怕她一晃二晃就栽下马背摔个重伤。
风谣道“公子,您还是下马歇会儿吧哪怕睡个半天再赶路也行。”
何鹭晚闭着眼摆了摆手“没事,咱们走快点,争取五天赶到平陵城。”
风谣心疼之余暗自敬佩。
何鹭晚为了照顾王爷,几天下来都没有好好睡过觉,近两天更是不眠不休地陪在王爷身边。
他们做暗卫的、还有一些亲兵侍从都急得在马车外面直打转,想进去帮忙但是被年公子一个个拦下。
最后这两天在马车外听何鹭晚轻声哼的小调就没有中断过,风谣着实替她捏了一把汗。
好在,何鹭晚的嗓子没有坏掉,王爷的情况也好转了。
她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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