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给母后去信了……宁纾写到一半的信,再也写不下去了,她握紧了笔,听他说。
“在洛河追杀你的晋人已经全部伏诛,寺人术的尸体也收殓了。晋国在停战时期,越境杀人,待婚礼后,我会敦促晋王给你一个交代。”
讲完这些琐事,梁樾笑了笑:“还记得你养过的那只猎犬么?现在已经是个大家伙了,还是曲的儿子养着,我把他们安置在公主府。”说到这里,他目含春水秋月:“公主,我们要成亲了。”
宁纾身体有些僵硬,她真的就这样成亲了?
如果她嫁的人是晋成表哥,那么母后和太子哥哥就可以送她出嫁,迎她三朝回门,而不像现在……
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手脚不知道怎么摆,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以后再也见不到母后和太子哥哥了吗?她曾经还想过,晋成表哥那么忙,说不定经常分别,那么她说不定有段时间怀不上孩子,然后母后和太子妇嫂嫂就开始为她着急,给她送好多医者和补药。太子哥哥也会在会盟的时候,旁敲侧击晋成表哥是不是太累啦?然后等她带着孩子去回来见母后,又是一番热闹。
如果是和梁樾的话……他又不用出征,她会不会很快有孕?然后孤零零地一个人生下孩子,接着一生尘埃落定了。
她为了做晋成表哥的新妇,准备了那么多日日夜夜,为未来在晋国的生活规划了那么多那么多,全都是空想了吗?
母后会不会很伤心?太子哥哥和晋成表哥呢?大家都会很难过吧?
她捏着笔杆的手慢慢握紧,眼睫微微颤了颤,嗓音沙哑:“梁樾,你爱我什么呢?”
奸夫、守宫砂……
真是太好笑了!
她抬眸盯着他。
她终于提了。
梁樾舔了舔上颚,没有回答,反而说了另外一件事:“接到密报,晋成从军营失踪了,去向不明。”
失踪?
发生了什么事?
宁纾心头着急,猛地想起,晋成表哥长年在周王室学习,与众王子并不熟悉,后来因为能力出众,遭到诸位王子的嫉恨。总有些不长眼的跳出来挑衅陷害他。
梁樾见她神色沉思,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唇线也逐渐僵硬,之前便已经充足的郁燥按压不住:“公主方才问我爱你什么?公主可还记得,当日在梁都南郊春亭,公主吻臣的时候,是如何称呼臣的么?”
那件事情,至今想来仍有余悸,宁纾当然记得。
她当时见到了晋成表哥。
难道……
梁樾轻扯嘴角,自嘲道:“表哥。”
宁纾心头一颤:季氏与梁王室世代姻亲,梁樾可以算是孟季的表哥,但是他已经知道她是宁纾了,那么她的表哥……
梁樾站起身:“公主从前在上林苑看过的那些书,都忘了吧。”
梁樾离开时,日光投射在他身上,映出的黑色影子打在了宁纾的头脸。
原来如此。
他想知道她是否和孟季一样,与未婚夫表哥有过夫妻之实。
所以当她的手腕上,出现了一抹刺眼的朱砂色时,他一切心结全解开了,才有那一句:“是臣想岔了,公主喜欢臣。”
既然没有丈夫,那么他就不是可笑的奸夫、戏耍对象。
宁纾心口仿佛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心跳加速,极端烦躁。
“公主,寺人喜求见。”殿门外传来禀报声。
喜?
宁纾看着喜小心翼翼进殿,与上次的自矜十分不同,难道是因为她劝梁樾酒的事,让他知进退了?
“可是相国有什么话要你传达吗?”
喜见殿中只有宁纾一人,才哆嗦着,将一个匣子递给她。
打开后,里面是一对羊脂般的玉镯。
她的手抖了一下,继而一瞬不瞬地盯着喜,这才发现喜的脸色很差,萎靡不振。
这,究竟是梁樾试探她?还是晋成表哥真的来找她了?
“此物,是哪里来的?”宁纾尽量让自己气息平稳。
喜仿佛做贼一般,蹑手蹑脚走近,压低嗓音道:“殿下命小人问公主,公主还是他的妻子么?”
宁纾心神慌乱,不禁抖了一下。
这对玉镯,是她做阉人庆的时候,让给晋成表哥的,他说他要送给她的妻子。
喜是替晋成表哥来问的!
他不是失踪,是来找她了!
只是喜可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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