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井桐睡了一天一夜,梦中什么也没有发生。醒来时,一屋子的黑。她本能地打开床头灯,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中间隔了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让她有点儿陌生了,像闯入了不属于自己的领地般不自在。
杯子底下压了张纸条,是程向阳的字迹。他为她准备的一杯水凉透了,越过水杯去取压在底下的纸条,纸上写道:爷爷出院了,后天回去,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送他们。对了,我出门去买吃的了,一会儿回来,别乱跑。
那天,宋井桐在车上睡过去了。几个月的疲惫,终于找到了可以释放的出口。她不用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不用再去考虑任何事,只想踏踏实实地睡一觉,哪怕醒来已是天荒地老。她自私地想逃避现实,把所有压在她身上的重担都卸掉。
慌神之际,门外有钥匙旋动的声音。她走出房间,偌大的客厅刺骨的寒意升起,身上单薄的料子根本抵不住寒冷。目光穿过远处,才惊觉此时已是漫天大雪,这场初雪持续到了现在。程向阳挡住了她的视线,人到落地窗前把未关严的窗关紧,然后把稍显迟钝的她带到餐桌上,转身到房间拿了件大衣把她包裹住了。
他忙前忙后,身上不难见的倦乏。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追随着他,从餐桌到房间,再从房间到厨房再回到餐桌上。这一幕好像渡上了年代的老旧照片,找不出一点儿艳丽的色彩。
饭后,宋井桐跟他说想出去散步。外边大雪阻道,冷得要命,他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替她围好围巾戴好手套,捂得密不透风。她是真的瘦了许多,有些脱相了,总感觉灵魂被抽空了一样,只剩下一副行尸走肉的躯壳。她不说程向阳都知道,这几个月来把她的精力都消耗殆尽了。
雪是真的很大,不一会儿落满了肩膀,头上的帽子同样承接了不少的雪。走了很长的一段路,雪地上的脚印被新落的雪盖住了。刚巧他们走到了一盏路灯底下,昏黄的路灯下雪花带上了颜色,她伸手接了一片,刚接到雪花却融在了手套上。不适合在一起,总归不能共处,正如这片消失的雪花。
她鼓起勇气,找到自己的声音,“程向阳,我向教授提交了出国的资料,就在你回来之前。”
牵着她的那双手缓缓地松开了,人往后退了一步,借着昏黄色的灯光他看清了她苍白的一张脸。几乎是同一时间他脸上涌起了难言的情绪,那双深色的眼睛里有些嘲弄和讥讽,“你这是打算跟我商量,还是只是告诉我你这么个决定?”她不答,眼神里一潭死水,翻涌不起任何情绪。程向阳克制住自己的怒气,问,“你还想让我再等多少年?”
宋井桐避开他的目光,给了他三字,说,“不等了。”
他几乎咬牙切齿,“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她对上他的眼睛,不留余地地讲道,“你说得没错,我是自私的。你和它相比,我毫不犹豫选择了它,放弃了你。即使我有纠结过,过后答案依旧没有变。程向阳,这么多年来,在我心中,始终有比你更重要的东西。”
“多久?”他坚持,咬着牙的声音暗哑c低沉,“还要多少年?”
她闭紧眼睛,睁开时尽是决色,“研究生三年,博士两年。”或者更久,没有确定的年限。她猛然发觉,骨子里她自私透顶,跟她这样一个人在一起,她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等,再无他法。
他缄默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雪飘到他墨色的发上,他脸色冷得深沉。宋井桐凝重地迈步走开,也许这就是结局。她感觉不到心痛,大雪已经把她的心给冻住了,冰得麻木不仁了。不会有人甘愿去等一个人,用十几年的时间。
宋井桐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她为了完成宋惜日的任务有意地接近他。少年鲜衣怒马,唇角含笑,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玩味地念着她的名字,“井桐,‘古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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